“鸣鼓,快鸣鼓啊!”
周尚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坡地之上。
“徐延德,张溶,快派人回去把那六府的兵全都调出来,看着远处那根九斿白纛了没有?奔着那根杆,踹他狗日的俺答的大门!”
“喏!”
那根九斿白纛上的火苗,就好似是给全营的明军打了鸡血一般。
原本的疲劳、困顿几乎在一刹那烟消云散。
而在另一边的土默特部的骑兵亦是个个面如金纸。
相传九斿白纛是长生天当年赐给成吉思汗的神兵利器,就是靠着这九斿白纛草原上的铁骑才能所向披靡。
两军阵前,神器自焚。
这是长生天要把这神器收回去啊!
神器都没了,还打个毛,哪怕是有那么一两个头脑清醒的这会也只能准备跑路了。
你自己不信,你敢保证所有人都不信?就剩你自己不跑,伱不死谁死!
战机,稍纵即逝!
周尚翻身上马,在这一刻,什么战马都成了浮云,只要能趁着俺答回过神来之前踹开这道门,大局便可敲定!
“周师傅,您年纪大了,还是别去了!”
“滚蛋!老子还能上马!”
周尚不顾一切的爬上马,径自朝着带着家兵朝着远处的塔布囊扑了过去。
而马芳等人先是解去了马后的树杈,而后也紧紧的跟上了周尚的队伍。
马芳先是弯弓搭箭,连发数矢,硬生生的将塔布囊从朱希忠的面前逼开,而这会的塔布囊看着远处明军大营的动静跟自家冒火的九斿白纛也没有了分毫战意,拨转了马头掉头便跑。
“克终可还好?!”
周尚的声音在宁玦身后响起时,面前刚刚经历了生死的朱希忠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翻身上马之后大喝一声。
“狗鞑子,纳命来!”
径自追着马芳朝着俺答大营冲了过去。
周尚跳下马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宁玦。
“克终,这是战场,不是你们这些臣……”
宁玦不待周尚说完,便直接夺了周尚的马,而后也不要命的朝着俺答冲了过去。
只剩下了周尚怔在原地。
“宁克终!你个腿的!你把老子马抢了老子骑啥!”
周尚连扒拉了数人,这才将一名家兵从马上扯下来,只可惜胯下的却是匹兵部给的老马。
纵使周尚连连催马,胯下的这匹老马却也追不上冲在最前面的朱希忠等人。
急得周尚只能在后面大喊着。
“马疯子,咬紧了塔布囊,咬住了就不能松口!”
“把那个宁克终给老子绑回来!”
在周尚的骂声中,马芳那二十人紧咬着仓惶回营的塔布囊,硬是在辕门落下前,直接冲进了俺答大营。
不多时,刚刚落下的辕门,便再次缓缓升起,跟在身后的家兵径自冲进营中,整个大营也随之成了一片火海。
敌营里冲天的火光,就是士气,永远比那些只能躁人心神的战鼓要好用的多。
这是自土木堡后大明的这些勋贵们在边将手把手的搀扶下打出的第一仗。
“俺答!乃公来找你串门了,还不赶紧出来叩头?!”
周尚的声音回荡在土默特的大营之中。
俺答也没有分毫的犹豫,带着自己的随扈便朝着周尚扑了过来。
眼下整个大营都乱了,若是俺答跑了,眼前这些人顷刻之间便是溃败,这里不是草原,草原上溃败,还能逃出生天,在内地,一旦溃败,那可就要被锁在长城以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