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人当场火,秋毅林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然后从容说道:“我查过县志,历朝有过多次这样的情形,大凡久旱无雨之后,必有特大暴雨,河水暴涨。就说前朝元丰年间,那年连续数月无雨,之后大雨连下,昆玉河有七八处决堤,无数百姓、村庄和良田被淹,多惨啊!现在想想还自让人惊心动魂,我这也是提早预防嘛。”
自从伍大人进到凉棚里,在凉棚里喝水吃粥的民夫们都蹲在地上默不作声,听着官府的两位官员争辩。
不知道秋毅林有意还是无意,伍大人说得唇干口焦,他也不懂得让人给伍大人端一碗水。
此时伍大人早已是汗流浃背,干渴难忍,只要他说一声,水就端到手上,只是他自端身份,不肯出言相求,偏偏又遇上秋毅林这样的官场奇葩,完全不懂得巴结,伍大人只有忍着。
伍大人阴着脸看着石桌上的绿豆粥,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要拿前朝的事情来做比较,总之,你得马上把这活停下来。”
秋毅林说道:“伍大人,我就奇怪了,我善县自个修河堤没碍着谁啊?我建议你们修河堤,你们不修与我无关,干嘛要我把活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家伙还是要抗命不遵!
伍大人气得把手一甩,走出凉棚,说道:“没理由可讲,我让你停你就得停下来,否则,你就等着听参吧。”
秋毅林脸现怒意,说道:“我没有贪赃枉法,你凭什么要参我?”
“就凭你抗命不遵!”伍大人厉声说道。
自己的确是在违抗上命,但这也是为了百姓安危,这活无论如何也不能停,秋毅林于是气愤地说道:“那你把我的职停了吧。”
伍大人有权停秋毅林的职,但要上报朝庭,还要派员顶替,在这件事情上伍大人本身就是带着私意,闹到朝庭自己也落不了好,他自然不敢。
伍大人冷哼一声,闪身上轿,扬长而去。
秋毅林目送着伍大人远去,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话。
一名衙役走过来问道:“大人,这活我们还干不干啊?”
“干,怎么不干?大伙歇息一会,再接着干。”秋毅林挥手说道。
任意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很佩服秋毅林的大胆又有些担忧。
朝庭官员个个都像秋毅林这样认为自己做得对就敢违抗上命,对于朝庭来说,就有政令不畅甚至无法执行的弊端,这个弊端在某些时候是致命的,因为朝庭施政者有时候布的政令并不需要得到执行者的支持或赞同,只需要有人坚决去贯彻执行就是。
然而,秋毅林身为一县主官,处处为百姓着想,他这样做似乎也没什么错。如果他执行上官命令,把活停了,到时候决堤成灾,遭殃的还是百姓。
任意还想到,如果上峰的命令是错误的呢?下属还要不要去执行?
好大一套学问啊!任意摇了摇头,朝秋毅林走了过去。
秋毅林早就现任意几个人在河堤上东张西望,因为伍大人来了顾不得理会,看到任意走过来,笑道:“老乡,此地并非绝美风景之地,不值一看,你们请便吧,我们要干活了。”
任意笑道:“景由心生,心中有景,处处皆风景。”
任意的话里充满了参禅的味道,秋毅林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看来老乡是非一般人呀,只可惜我是一个搬石头的人,难以心中有景。”
“搬石头是为了造福百姓嘛,怎么要现在补修河堤?”任意问道。
秋毅林说道:“昆玉河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大水,这些河堤年久失修,如不及时修补,大水来了就容易决堤。”
任意赞同地点头问道:“刚才那位大人是谁呀?”
秋毅林撇了撇嘴,随口说道:“我的顶头上司,玉河郡太守伍家荣。”
秋毅林说完,突然觉得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些话似乎不妥,也不知道任意为什么要打听这些,有些疑惑地看着任意。
任意见到秋毅林起了疑,不想再与多谈,微笑着向秋毅林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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