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河源于北方的千山山脉,一路咆哮奔腾向南,在中州城北面绕向东,再拐向南面,形成一片水面宽阔的河湾,便是灵州湾。
灵州湾西面,也就是中州城东面的一抹河湾边上,有一座占地宽阔的庄院。
庄院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鲜花绿树,仿的是南方建筑风格。
在一座阁楼的大厅里,一个面容俊秀的锦衣青年,叉开双腿,双手抱胸,双目微张,懒散地半靠在一张椅子上。
锦衣青年的身后,站着一个神情漠然的黑衣老者。
靠近大厅门口处,站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灰衫人。
灰衫人身材颀长,面容清瘦,一身长衫飘飘,颇有些斯教师先生的味道,只是时刻充满着警惕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不但丢掉了身上的斯,反而更像一只正在偷吃而随时准备逃跑的老鼠,显得有些怪异。
灰衫人此时的神情有些愤怒,看着锦衣青年说道:“小公爷,这么说来,你是说话不算数了?”
锦衣青年慢慢坐起身,端起一杯茶,看了灰衫人一眼,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不,我没有说话不算数,我当时只是答应让那孩子拜你为师,但我并没有答应让你把孩子带走。”
灰衫人厉声说道:“既然是我徒儿,自然是要跟在我身边,我已经冒死为你做了那两件事,你还不肯放手?”
锦衣青年站起来,淡淡一笑,摆手说道:“这孩子也是有爹娘的,你就忍心让孩子离开爹娘,跟着你浪荡江湖?”
灰衫人冷声说道:“你有这么好心?你有这样仁慈的心肠?我要不是为了那个孩子,我岂能受你要挟?现在看来,你不但贪心不足,还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对于你这样的一个小人,也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
锦衣青年脸色一变,一张英俊的脸瞬时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灰衫人嘶声说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灰衫人脸一扬,很是骄傲地说道:“就凭你?你还没有这个本事!至于你身后那个家伙,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要走,天下没几个人能拦得了我。”
锦衣青年身后的黑衣老者依然低头沉默。
锦衣青年回身抓起茶杯,一口把杯中茶水喝干,把茶杯重重放下,沉默片刻,他的面容恢复了平静,转身对着灰衫人说道:“你再为我做一件事,这孩子就任由你带走,如何?”
“不可能!”灰衫人想都不想就马上拒绝:“你这样的小人我不再相信!现在我很是后悔,居然鬼迷心窍,被你一而再地利用,其实,天下何其之大,我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灰衫人说完,身形一晃,已经鬼魅般消失在门外。
没想到灰衫人说走就走,锦衣青年似乎有些意外,回身看了黑衣老者一眼。
黑衣老者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要是能与他正面交手,我要杀他自然不难,但此人轻身功法天下独步,正如他所说,天下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锦衣青年沉默片刻,眼露凶光,咬牙说道:“既然他不能为我所用,我也不能让他得偿所愿,那钱鸣既然想脱离公爷府,黄叔,就让钱鸣带着他的妻儿一起归去吧。”
黑衣老者听了身子微微一震,他明白这位小公爷话里的意思,低头小声说道:“小公爷,钱鸣之样做也是人之常情,再说,现在侦缉堂正在查这个案子,你看……?”
“什么人之常情?这是背叛!背叛的人就该死!”锦衣青年狞笑着说道:“那个什么侦缉堂,就凭一个小毛孩能折腾出什么来?也就那老装好人的皇帝老儿才相信他。”
黑衣老者暗中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他得不到的都要毁灭掉,老公爷那么仁慈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子?但他不敢违抗,低头应道:“是,小公爷。”
……
……
灰衫人从那座庄院出来,似乎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来到一棵大树下,沉思片刻,往南而去。
中州城的南面,便是下州。
灰衫人出了中州城不久,似乎现有人在背后跟踪,他轻蔑地一笑,身形晃动,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已经消失不见。
“此人必是妙神空无疑,他的轻身功法果然高明。”任意看着妙神空消失的方向,轻声赞道。
“妙神空直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仗的就是这一身高明的轻功,他现在往南而去,会不会是回他的宗门?”别随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