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三寸小蛇一时语塞，过了良久才小声说到：“我吃你，这都是跟着大自然法则走的。”
韶九抓了抓略显稚嫩的两根麻花辫：“大自然法则规定你可以吃人？”
三寸小蛇扑棱了两下翅膀，语气强硬道：“酆都法则规定我可以吃人！”
“哦，可惜我们不是人。”韶九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转身看向砚秋问道：“师兄，你确定要走死门嘛？”
“华凌！”三寸小蛇委屈巴巴的怒吼一声。
华凌微微一笑，静静地看着神情复杂的砚秋，只是冲着小蛇摆了摆手，示意它住嘴。
砚秋低头看着脚下，蹲着身子，指着石碑下的一些暗淡花纹，共九排十三行：“这花纹取自九宫洛水八阵图，为卦象，生门石碑，六花聚顶，表面来看乃是乾离之象，主九宫生门，可偏偏六花却无半朵花蕊绽放，卦象中为乾离大合之意，因此这生门就变成了死门，死门石碑下，花朵杂乱无章，勉强可看作分列排布，花纹朵朵，并蒂盛开，卦象中意为天黔之意，喻意前路艰险，但九死终有一生。”
韶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陆离说阵法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她哪里见识过什么什么九宫破阵？反正听砚秋的准没错！
“既然阁下心意已决，便请入死门。”华凌似笑非笑，朝着死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韶九拉着砚秋走在了前面，全无忌惮的走向死门，嘴里还嘟囔着：“后山的荷花应该开了，采几朵当雨伞也不错诶。”
双脚踏入死门，身躯逐渐消散，在最后的那一瞬间，韶九仿佛听到了三寸小蛇在向那男子抱怨道：“华凌，说好的帮我报仇，你还让那个他们走我这里！”
不过都无所谓了，谁见过不归路上还能回头的呢？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总要试了才知道。
当视线平稳的落在死门背后的景致时，韶九明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湛蓝色苍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脚踩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两边没有护栏，一眼望不到尽头，身侧还摆了一个成人身子大小般的告示，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不归路”
“灭神境。”剑仙砚秋瞳孔紧缩，脸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飞花流水，神亦可灭，九儿，此地机关重重，诡局多变，尤其你要切记，千万不能回头，否则难逃一死。”
每踏出一步都在手心捏一把汗，砚秋将韶九护在身后，抬头看了眼前方杳无尽头的昏默小道，不时有流水声传来，如大江奔涌，又似泉音咚咚，变幻莫测。
“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韶九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能还有走很远的路。”
砚秋眉头紧锁，他曾在剑宗万卷阁研习过一段兵法，甚至是痴迷了一阵，可对于这灭神境的阵法，他着实看不出一点端倪。
越走越焦急，性子有些沉不住，行事就必定紊乱，砚秋不知从何时开始嘀咕道：“宁静祥和，却又暗藏杀机，兜兜转转却又一如既往，灭神，灭神，灭的是心性吗？”
韶九看着砚秋的背影，一脸哀怨：“师兄，我们能重选一次嘛？”
砚秋摸了摸满脸胡茬：“你以为这是你在试炼嘛？死了还能复活重来的。”
“都怪你，非要选死门！”
“卦象是不会出错的，你要相信我。”
“那你现在倒是带我出去呀！”
“这不是进来了看不懂卦象了吗？”
“你不是老吹嘘自己博览群嘛？这点东西就难住你了嘛？”
“博览群也不是遍识古籍嘛！”
“你就是个麻花球！”
一路走，一路争。也不知走了多少时辰，走的韶九两脚都有些酸痛，碧空如洗的天空不曾有变，幽咽的流水声渐渐稀疏，韶九使劲的跺了跺脚：“师兄，我真的走不下去了，好累啊。”
“继续走。”砚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坚定道。
“哎！”一声无奈的叹息，加上一声刻意的喘息，该走还是得走啊！
又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浮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空间，四个角落的位置刻着四个古怪的图腾，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砚秋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轻声道：“九儿，你站在这儿别动，先休息一会儿，恢复恢复体力，我过去看看。”
砚秋一步一个脚印，在那白色空间里溜达了一圈，也看了半晌，呢喃道：“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脚步忽然停在四方空间内正中心的位置呆立不动，忽然咬破一根手指，点点血芒洒在空中，飘向四根图腾，砚秋闭目凝神，轻喝声“破！”
脚下的卦象放佛被星光点亮，连成一道绚丽的萤火，照亮下方的无尽深渊，星光大道铺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也映在韶九脚下，每走一步，星光萤火都往前铺一尺的距离。
“五圣兽，独缺麒麟。”
“麒麟居中，生门可开。”
“吾以麒麟之血作为献祭，点开生门，万象从云，引风渡法，界分，破！”
砚秋额头虚汗不住的渗出，手指尖流露出的血液还在不停的滴落，在不知连叫了多少声“破”后，四方空间内却并无丝毫异动，砚秋神情凝重，一副困惑的表情，苦笑道：“九儿，师兄好像打不开生门。”
“可能你流的血还不够？”韶九眨巴眨巴眼，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砚秋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极为复杂，好吧，没那么复杂，就是想打人罢了：“要不用你的血试试？”
韶九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师兄你来。”
“呃……”砚秋满脑壳黑线，剑指划过掌心，鲜血喷薄而出，却又滴滴分明的分别落在四根圣兽图腾上，共计一百七十二滴鲜血，每根图腾沾染四十三滴。
韶九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着滴落在图腾上的血液，禁不住感叹道：“好一个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