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阳看了一眼在公主身后恭恭敬敬的张纪蒹,最终说道:“犬子得公主殿下抬爱了。”
“爹爹这是哪里话。”殷菱臻浅笑,回头瞥了低着头的张纪蒹一眼,“驸马对我很好,我自当回报于她。”
其实要仔细说来,这一世张纪蒹和父母姊妹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亲近,毕竟是常年都不在家的。但见到殷菱臻如此重视自己的家人,她还是很高兴,所以也下意识得维护起殷菱臻来:“夫妻之间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
张广阳微愕,几乎是下意识捋了一下胡须,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满是探究。但他也知晓有些话现在不适合说,于是只道:“九郎能得殿下垂怜,是我张家的福气。如此,就请殿下恕老臣托大了。”
等张广阳离开,殷菱臻才扭身抓住张纪蒹的袖子,都顾不得还有仆人在场、顾不得两人还不曾回到房间:“纪蒹,你方才的意思,是否与我想得一样?”
多久不曾见到殷菱臻露出如此期待又充满期望的眼神?不知怎得,心里虽然明白了殷菱臻的意思,嘴上却总想要作弄对方一番,把这些日子丢掉得“夫纲”都找回来。张纪蒹勾了勾唇角:“纪蒹如何知道殿下想得是什么呢?”
像张纪兼这样的呆子,若不是自己有恒心,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夫人的。殷菱臻想着,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见奶奶?”
张纪兼看了下时辰,想着时间也不远了,就说:“我带你在花园逛逛,然后就去见奶奶。”
负责花园修整工作的岳伯在见到张纪兼时眯了眯眼,笑着道了声:“少爷您回来啦。”难得身体不好的大少爷今天居然没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岳伯。”张纪蒹笑呵呵打了招呼。国公府平日里没有那么多规矩,除了非常重要的场合,其他时间只要有理有度,下人们并不需要天天三跪九叩。但这只是限于国公府内。
国公府上下认得平翎公主的人并不算多,尤其像岳伯这种天天与花草为伍的。但好在他还是有眼力,在发现自家少爷身后居然还有个妇人打扮的姑娘之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伙计,拜了下来。
“咦,岳伯,你快起来。”张纪蒹见老人家跪下了,这才想起自己家里与别处的不同,于是扯了扯殷菱臻的袖子,唤了一声“臻臻”。
殷菱臻这次来是为了给驸马的家人留下好印象,张纪蒹重视、优待的人都在这一范畴。于是她轻声说了句:“岳伯您起来吧。”说完又觉得如此一直这样下去也不好,于是对张纪蒹道:“都怪你不先跟大家说好,害我走到哪里被跪了一路。”
要追溯源头,明明是公主殿下您心血来潮要赶在年前到家里住才对!张纪蒹自然有口难言,话语里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宠溺:“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一会儿就改好不好?”
老太君的院子就在花园的后面,冬天里花园里除了些耐冻的寒梅也没有什么特别。虽然殷菱臻觉得跟自己的驸马在一起做什么无所谓,但张纪蒹还是意识到大冬天得带着公主逛花园有多么傻。于是她摸摸鼻梁,说道:“嗯,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看奶奶吧。”
虽然有些迟,但殷菱臻这次总算是见过了自己的几位新家人。最让人庆幸的是,不论张国公还是老太君,对她的印象都不错。
许是长期礼佛的缘故,老人家很是慈祥。见了殷菱臻也是笑眯眯得,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孙媳妇快给老太婆看看。真是个美人。”
饶是平日里被夸赞惯了的殷菱臻也露出了羞涩得表情,局促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奶奶好吧?”张纪蒹低声说着,转头对老太君说道,“奶奶这么夸臻臻,孙儿都要吃醋了。”
老太君“嗯”了一声,瞪着眼睛怀疑道:“你多大人了,还吃自己媳妇的醋!”
“奶奶,您的意思是,臻臻这个孙媳妇你认可了?”张纪蒹却挑眉反问。
“认可不认可,你要怎么样?”老太君问道。
“孙儿能怎样啊。”张纪蒹嗔道,“您认了,以后就又多一个人孝敬您,有什么不好?”
殷菱臻听到这儿,才意识到张纪蒹这话里有话指得是什么。张纪蒹的身份,张家肯定是知道的。从方才国公爷夫妇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虽然张纪蒹并没有向她的父母解释这一点,却反而是选择对奶奶坦白……
这是不是说明,张纪蒹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殷菱臻想着,低头看了一眼这一路都没有松开过的、主动握紧自己的手。
所以今天晚上,张纪蒹应该不会再拒绝自己的靠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