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十四年,四月十九日,距离册封大典五月初一还有十二日,令歌需要硬着头皮跟着教导姑姑学习大典上要用到的礼仪规矩。
小蝶走进兰陵阁,福身说道:“王爷,两位教导姑姑来了。”
令歌正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话本小说,闻言,抬头一看,只见小蝶的身后正站着两位容颜保养姣好的妇人。
那两位妇人身着寻常宫服,一位瘦高,眉目间流露着精明能干,另一位脸盘较为圆润,生得慈眉善目。
“王爷,这两位分别是杨姑姑和张姑姑。”小蝶介绍着。
“奴婢见过王爷。”杨姑姑和张姑姑朝着令歌跪拜行礼。
“两位姑姑免礼。”令歌一边放下手中的话本小说,一边站起身来招呼着,“有劳两位姑姑来教我礼仪规矩,不妨先坐下喝口茶,休息一会再开始。”
令歌话音刚落,那站起身来的杨姑姑便说道:“多谢王爷,只是这不太合规矩。”
张姑姑神色一愣,随后微微一笑,说道:“杨姑姑的意思是奴婢们出身卑微,又怎能和王爷同坐喝茶?”
令歌若有所悟地点头,自知失仪。
杨姑姑开口提议道:“虽然王爷所要学的规矩礼仪并不多,但离大典也就只有十日左右,王爷不妨即刻开始学习。”
令歌有些发愣,他见杨姑姑神色坚定,似乎不容拒绝,只好点头答应,开始好奇着会学什么内容。
很快,令歌便在两位姑姑的教导下开始学习礼仪规矩。
从站姿,到行走,一跪一拜,面目神情,都在礼仪教导里。
“面带微笑。”
“太僵硬。”
“太虚假。”
“这样刚好。”
令歌看着铜镜中含笑的自己,如一幅完美的人物画。
当真是不容易。
……
“王爷记性好,学得也快。”张姑姑夸赞道。
杨姑姑立在令歌的身侧,并未出言夸赞,她只是看着正跪在地上的令歌,说道:“王爷领旨跪地行稽首礼,左手应压在右手上,起身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令歌将脑袋埋在地上,闻言,偏过头看向杨姑姑,说道:“杨姑姑,我想找张纸将这些记下来。”
“嗯?”杨姑姑绷着的脸又皱了一下眉头。
令歌见状,立即改口道:“本王……本王想找些纸张,把姑姑教的内容都记下来。”
杨姑姑神色稍微好看一些,叹道:“王爷当着下人的面不必如此谦卑,王爷想要找纸记下奴婢所教的内容,奴婢岂有拒绝的道理?”
令歌喏喏点头:“姑姑说的是……”
“王爷先休息一会,奴婢这就房给王爷去笔墨纸砚。”说罢,杨姑姑便往房走去。
令歌站起身来,只觉膝盖疼痛不已,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杨姑姑真严啊……”
话刚说出口,令歌这才想起张姑姑还在自己的身旁。
令歌不安地看向张姑姑,却发现张姑姑圆圆的脸庞上正眉眼含笑,只听她低声说道:“王爷莫担心,奴婢全当没听见,不过王爷得好生学习才是。”
“姑姑放心。”令歌讪讪一笑,他往一旁的椅子坐下,开始认真地回忆着方才两位姑姑所传授的知识。
只是未等他仔细回忆,他便听见身后传来爽朗却戏谑的笑声。
回头一看,他眉头一皱,发现那人正是王意明,与其同行而来的还有倾秋。
直到此时感受到膝盖疼痛发麻,令歌这才明白那日意明所说的一番苦楚是何物。
意明抱臂而立,幸灾乐祸地笑着,问道:“小王爷学得怎么样?”
令歌一时无言,只是坐在椅子上揉着膝盖,而张姑姑则颔首站在一边,回应道:“回小王将军,小王爷尚在初学阶段。”
意明笑声不止,他坐在令歌身边的椅子上,并对令歌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一定把你教好。”
此时,杨姑姑端着笔墨纸砚从房里走出来,见到眼前此景,她唤道:“小王将军,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意明的身子倏然一抖,他当即站起身来,朝着杨姑姑毕恭毕敬地拜道:“意明见过杨姑姑,意明一切都好。”
令歌坐直身子,好奇地看着眼前二人,只听杨姑姑说道:“奴婢记得小王将军年幼时的礼仪规矩学得十分到位,如今不妨给王爷做一个稽首礼示范,如何?”
意明笑着,令歌看过去,只觉得意明的笑容甚是僵硬,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杨姑姑说笑了,意明才疏学浅,又怎么能教小王爷?”意明辩解着。
杨姑姑浅浅一笑,却让人难以从中看到一丝和善,她说道:“昔日奴婢曾教导过小王将军礼仪规矩,当时奴婢可谓是倾尽毕生所学,怎么小王将军如今都忘了?”
意明苦笑,又道:“姑姑的教导意明一直牢记于心,意明这就给小王爷示范一遍。”
说罢,意明便跪下身去,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稽首礼。
杨姑姑问起令歌:“小王爷可有看清楚?”
“没有。”令歌耿直地摇头。
跪在地上意明神色诧异,他偏过头瞪了一眼令歌,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杨姑姑说道:“论辈分,王爷在小王将军之上,算是小王将军的长辈,既然王爷没有看清楚,小将军再示范一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