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你能够原谅我这一次吗?真的很抱歉……”
令楷嗓音逐渐沙哑,眼神却坚定真挚,期待着令歌对他和这份情谊的答复。
令歌看向令楷,只见清晨的暖阳正给令楷的衣裳镀上一层金色光晕,然而令楷神色颓然,眉眼间是阳光难难以驱散的阴翳,让令歌心头一颤。
“容我再想想……”令歌低声说道,他再一次垂下眼眸,只觉思绪凌乱不堪,他需要好好地捋清楚这一路以来的真实感受。
令楷微微一叹,颔首道:“也好。”
两个字很轻,轻到令歌差些没听见,他重新看向令楷,发现令楷的眉宇骤然低落,藏有难以言说的苦楚。
从前,在令歌的眼里,令楷向来都是悠然自若的模样,何时像今日这般郁郁寡欢过?就连清朗的嗓音也变得暗哑,充满无尽的忧愁。
良久的沉默之后,令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为勉强地挤出些许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希望从此以后,令歌你不要再因为我的事而心神忧伤,希望你还可以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告辞。”
说罢,令楷转身离去,留下落寞的背影。
“阿楷。”令歌上前拉住了令楷的手臂。
令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令歌,只见令歌那双如清泉般的眼眸正看着自己,一时间,他百感交集,错愕与欣喜,不安与期待。
令歌松开令楷的手臂,不确定地问道:“方才……方才你所言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令楷立即回应道,“如果我对你的情谊有假,就让我秋闱……”
“这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令歌当即打断道,“而且你为秋闱辛苦准备了这么多年……”
“那我重新发誓。”
令歌轻轻一叹,怎么弄得像小说话本里许下山盟海誓什么的……
“不要发誓了,我相信你,也相信你我之间的情谊。”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说着,令歌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愈发耀眼,心中的阴霾似乎也骤然散去。
令楷见令歌如此,嘴角顿时扬起了好看的弧度,他的神色轻松下来,说道:“多谢令歌的谅解,总而言之,我对你一片真心,绝不有假。”
令歌抬眸,刚好看见令楷那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只见眼中尽是真诚,轻易地便让人迷失在他的双眸之中。
“好,我记下了。”令歌颔首说道,如今有了令楷的这番话,他确信真实的不止是那一件一物,更是心间的情谊。
此时,天边朝霞犹如绽放的花朵一般,在天空绚烂夺目,光芒从衣摆处慢慢爬到两人的身上,柔和了轮廓,看着那明亮的月牙白衣裳,令歌愈发想走近,愈发想亲身感受。
“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吗?”令歌问道。
令楷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应道:“对,我们还是朋友。”
令歌满意地笑了一下,他想起了侧门外停靠的马车,便问道:“阿楷回到这里,是还有其他事吗?”
令楷颔首,坦诚说道:“我是陪孙太傅前来拜访白掌门的,他们现在就在茶室。”
孙太傅?是当今太子的教先生,深受皇帝信任的孙太傅孙平吗?令歌想起自己曾在梦珏的上看见过这个名字。
忽然,令歌神色一顿,问道:“莫非,那夜我在玉竹阁遇到的就是……”
“对,就是孙太傅。”
令歌点头,他猜想着,师父会怎么应对东宫的到来?自己与令楷的交情是否会因遇仙和东宫的关系而受影响?
正想着,令歌便听见令楷问道:“可要一起去看看?”
令歌摇了摇头,拒绝道:“师父如果要我去,自然会派人来叫我的。”
“对了,”令歌似是想起何事,“阿楷你随我来,朱姑娘有给你留信,说是凉月解忧词的译。”
“好。”令楷颔首应下,“相信有若晗的翻译,这首词可以传得更远,让更多的人读到这首词。”
令歌微微一愣,心想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的名字会被更多的人看到。
两人走进许宅,便迎面遇上了张叔,只听张叔说道:“两位公子,白掌门他们在茶室有请。”
令歌和令楷互视一眼,颔首应下。
来到茶室之后,令歌果然见到了那夜在玉竹阁的老者,虽然他穿着打扮都是寻常服饰,但也难掩其气质不凡,儒雅随和。
师父白栈期正坐在一边,脸色平静淡然,许凌也只是喝着茶,不说一句话。
“令歌少侠,我们又见面了。”孙太傅含笑望着令歌说道。
白栈期闻言,抬眸看了令歌一眼,发现令歌手中有一串糖葫芦,她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令歌朝着孙太傅颔首示意,道:“晚辈见过孙太傅。”
孙太傅笑道:“令歌少侠玉树临风之姿,不愧是白掌门的弟子。”
“孙太傅过奖,”白栈期回应道,“虽然令歌从小养在我的膝下,但是能有如今气韵相貌,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气韵品行受之师长,白掌门又何须自谦?”
白栈期和孙太傅说话的同时,令歌站在了白栈期的身后,令楷则立在孙太傅的身后,与令歌双目相对,令歌见状,避开目光,垂眸看着糖葫芦。
白栈期微笑颔首,又道:“适才孙太傅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眼下的情况,我们遇仙也不能帮上东宫什么,还请见谅。”
孙太傅笑了笑,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脸和气地说道:“白掌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们自然知道遇仙如今的处境,此次前来,不是让遇仙为难的,而是帮遇仙渡过难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