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御厨看看他又看看他屋子的方向,然后又揉了揉眼睛。睁眼,人还在!
赵凛冲他笑了一下,然后
步履从容的踏着晨雾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走进去的……
冷风一吹,陶御厨狠狠打了个寒颤:是他自己疯了吧,大人明明腿断了,怎么走回屋了?
昨晚上的难道也是大人?
他恍恍惚惚煮完早饭,把饭菜端到赵凛屋子,又看他坐在轮椅上,脸色霎时变了:昨晚上和清早看到的莫不是大人的生魂?
宫里的老人说,生魂离体,将不久于人世!
他越想越担忧,瞧见何春生往外走时,慌忙把人拦住,拉到一边,把生魂的事说了。湿着眼睛问:“你实话告诉伯伯,大人是不是不行了?”
何春生有些无语:“没有的事,赵叔叔好着呢,你只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出一个月就能下地到处走了。”说着就加快脚步往外走。
“哎,春生,你去急去哪呢?我还没说完呢!”陶御厨跺脚。
何春生边往外走,边道:“赵叔叔嘱咐我同师爷去牙行挑些护院回来,荆州的贼人太多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多
请些护院。”
陶御厨一听更不好了:大人肯定也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怕小小姐受欺负,在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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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也不能为大人做什么,就每日三餐变着法给赵凛做好吃的。力图让他在不多的日子里,吃好睡好,心里舒坦些。
那头,何春生走出门,招呼师爷往牙行去。等上了马车,师爷小心翼翼问:“小公子,府里的钱不是救大人用光了吗,怎么还有钱买护院?”
何春生淡淡的瞧着他,瞧得他有些局促时,才开口:“赵叔叔的银子是用完了,我和宝丫妹妹手里还有点私房。你放心,你们的月俸是少不了的。”
自古以来,师爷和衙役不是正经的官职,月俸都是要靠县令自己掏腰包的。
师爷讪讪:“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何春生不再搭理他,等挑了十九个护院回来时,商会的十一主事全知晓了。几个主事又让下人把这事告知了庞太妃,庞太妃听到此事从软榻上下来,伸手把扒拉着她裙摆的波斯猫抱了起来,笑道:“那更好,十几个护院总要吃喝拉撒。通知下去,凡是赵府买粮油米面一律比城里的市价还要贵上两成,看他们那些私房钱还能撑多久。”
真是个蠢的:腿都断了,还请护院有什么用!
请‘护院’自然是有用的,在内能帮忙挖地窖,在外能护着赵宝丫和春生到处‘闲逛’。十二商会的人出门,总能看到赵宝丫拎着鼠笼子经过,还嘀嘀咕咕在和那些老鼠说话。
哎呦,赵县令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原来也是个傻的。
只是他们还没乐呵多久,噩梦就开始了。
一个月之内,掌管粮油米面、食盐茶叶药材的廉、岑、薛,雷、贺、倪,六位主事的府里接连在夜里被响马洗劫一空。不仅钱财和房的账本被抢了、摆在明面上之前的金银玉器也没了,连房和门店里的那些粮油米面都不见了。
庞太妃大怒,把六家主事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往日优雅慵懒的姿态全无,等骂够了平复呼吸后,又质问:“你们都是死人吗?那么多护院府邸被人搬空了都不知道?”
六个主事低头,脸涨成猪肝色,弱弱的解释:“太妃,我们也不知如何,当天夜里全府上下都睡死了过去。让大夫查了当天的饭菜、糕点和水,都没有问题。而且那些响马好像很熟悉各个府上,进去了没有乱翻也没有打砸,就捡重要的东西拿。”
庞太妃深吸一口气,又问:“房里可有丢重要的东西?”
六人齐齐摇头:“没有,房里都是正常往来的账目。”
“那就好。”庞太妃思虑一番后,道:“我们恐怕中了十三寨的声东击西之计,派人在城里面挨家挨户的盘查。本宫就不信了,抢了这么多东西,他们还能长翅膀跑了。同时派人去传信给肖统领,把城里的事告知他,让他快些回来查清楚。”
当日午后,整个荆州城戒严,官兵挨家挨户的盘问:近些日子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
静。
然而,所有百姓都摇头。
负责盘查的副统领很是疑惑:连抢了六家,又抢了铺面和仓,那么大动静,不可能完全没人知道啊!
师爷把这话告知赵凛的时候,赵凛只是笑笑:确实好多人都听到动静了,甚至还有打更的和蒙着面的响马撞到过。
但谁会拒绝好处呢?
他们每次抢的粮油米面都会分发给城里的百姓,那次撞到打更的,直接塞了对方一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