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长安城凌岚药局。
“事情就是这样。”令歌将自己的身世一事全部交代给了几位师姐,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意思是令歌你现在就是王爷了?当今圣上的堂弟?”盛楠惊讶不已地说道,她手中的茶杯盖子不知道第几次差些掉落下来,好几次都是辰玉去帮忙才端稳。
“你已经问过令歌好几次了。”辰玉无奈地说道。
盛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很快又会有人来接令歌去皇宫了,对吧?”
“不急。”令歌说道,“凭空多出一个王爷可不行。”令歌的双手互握,放在嘴前,玉鹤在此时愈发晶莹剔透。
桌上的烛火照亮着令歌的脸颊,烛火之下,令歌有些出神。
令歌回想起白日里皇帝见到自己的场景,皇帝神色激动,直到皇后劝皇帝不急于一时,皇帝这才冷静下来,开始好好盘算着如何让令歌认祖归宗这件事。
令歌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想来正如师伯所说,父亲在皇帝的心中分量很重。
“没有真正回到皇宫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令歌叹道,“遇仙想重新落脚长安城恐怕还得有一段时日。”
令歌站起身来,打起精神说道:“不过我已经写信给师伯,让他尽早放出临清王遗孤回宫的消息,这样师父也会赶往长安。”
几位师姐纷纷颔首同意,辰玉说道:“那我们就安心在此等着师父回到长安。”
“小师姐。”令歌唤了一声甯霞,甯霞正出着神,看着眼前的那盏烛灯,不知在想着何事,直到听见令歌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小师姐可有将药瓶和香囊交给言信?”令歌问道。
甯霞微微一笑,说道:“交给他了,想来令楷公子已经收到。”
“多谢小师姐。”说罢,令歌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令歌,你去哪?”辰玉问道。
令歌顿了顿,回应道:“自然是回房间休息。”
辰玉站起身来,走到令歌的身边,说道:“刚好我和你一起回去,今日我也累了。”
两人走出屋后,辰玉又道:“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也无妨。”她心里清楚,令歌自然是想去找令楷。
令歌说道:“正因为是夜晚,才好来去自如,师姐放心。”
屋内,望舒开口对盛楠,说道:“盛楠你先回去,我和甯霞有话要单独说。”
盛楠不解,却未多问,只是起身离去,留下望舒和甯霞在房里面对面地坐着。
望舒眉眼凛然地看向甯霞,问道:“甯霞,今日那两瓶药是怎么回事?”
甯霞神色一滞,一时陷入沉默。
……
今夜乌云紧布,不见星月,令歌戴着那张月牙白面具,只身一人来到太学府小东门前的那家杂货店。
杂货店的门紧闭着,窗户里透着微弱的光芒,令歌走到门边,弯下腰身,从门旁的石砖下抽出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的正是大火之后令楷所住的地方。
此时太学府的小东门是关着的,无人把守。
因为昨夜太学府大火一事,孙太傅等人上给皇帝,字里行间透露着大理寺对考生们滥用私刑,随后皇帝下诏:“太学府一切如常,大理寺继续办案,如非必要,不得影响考生正常饮食起居。”
大理寺知晓后果严重性,同时想着那些质彬彬的生也不敢乱来,于是就把留在太学府看守的侍卫减少大半。
令歌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前来,便借玉鹤之力,一跃而进。
之后,令歌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来到一间小院,他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此处比令楷一开始住的地方好上许多。
令歌注意到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于是他怀揣欣悦的心情往房屋那边走去。只是越往前走,他越能听见屋内有人的低语声,似乎还有棋子落盘的敲击声。
这么晚了,令楷是在和谁下棋?莫非是胡阳?
令歌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很快,屋内的人闻声便来给令歌开门。
门开之后,令歌见到开门之人甚是惊讶。
“龚祁?”
给令歌开门的人正是龚祁,虽然令歌戴着面具,但根据身形龚祁还是认出了他。
龚祁微笑颔首,说道:“白少侠,许久未见,请进。”虽然听着龚祁微笑唤着自己,但令歌总觉得龚祁的声音清冷至极。
令歌走进屋里,困惑不已,此处不是令楷的房间吗?龚祁怎会在此?他不是没有考过秋闱吗?
未等令歌说话,令歌便听见令楷的声音:“我就说,令歌今夜一定会来。”
令歌看了过去,只见令楷一身白衣,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置着一张棋盘,见令歌前来,他便将手中的黑子放进棋盒,眉目含笑地看着令歌。
龚祁笑了笑,嗓音暖了些,道:“果然,楷兄料事如神。”随后龚祁看着令歌又解释道:“我和楷兄一直下棋等着令歌你来。”
令歌颔首一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