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背着左厢军前军旗子的塘骑第三次来到这里后,师俊彦直起身子往左厢军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左厢军前军的都尉门旗并未移动后,便对着那名左厢军前军塘骑说道:
“同样正面撞上了六千骑,独孤靖的左厢军后军侧后还有六千他都没来求援。你前军只是对上六千骑就求援三次?告诉李如风,如果连皮甲都没有几件的胡骑都挡不住,就不要回来见我了,我安北军不要连野人都打不过的都尉。”
看着塘骑匆匆离去后,师俊彦便对赵尽忠说道:
“中军出三千甲士,击溃那侧翼碍眼的敌骑。”
身形高大,又披了三层甲的赵尽忠笨拙的对着师俊彦抱拳行礼后,便骑着那匹与他身形极为不符的战马往中军去了。
此时的战场上犬牙交错,已经不似刚开战时那么齐整,原本还能借助几面简陋的旗子看清形势的呼木儿彻底呆住了,他有限的军阵知识告诉他,他手中的一万骑已经阵形混乱了,其中最严重的右翼已经退后至百步以外,再有几个呼吸,对面右翼的步卒就要威胁到中军了。
不敢再犹豫的呼木儿发出了右翼攻击牵着安北军右翼的命令,看着连队形的无法重整的四千骑乱糟糟地跑向安北军右厢军后,呼木儿再次下达了把中军四千骑压上攻击左厢军的命令。
他不得不进行一次豪赌,赌这一次能够凿穿安北军左厢军两军任意一点,赌自己身后数量未知的平虏城守军不敢越过满是残骸的北大营攻击自己的后方。
听着塘骑传来的汇报,师俊彦大笑起来,对常说道:
“他们到底是忍不住了。”
随后,师俊彦目光凛冽,对着身旁的塘骑说道:
“右厢军要迅速击溃当面之敌,迫敌中军。”
塘骑领命而去后,师俊彦便不再关注远处战况激烈却没有什么叫喊声的战场,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长门关所在的方向。
率领一千七百骑来回冲击陷在军阵中的胡骑三次后,麾下仅剩一千四百骑的章破虏便退回到了左厢军前军的军阵后方都尉门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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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铁胄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章破虏,李如风说道:
“你章老六这次是威风大了,还没到就听说你跟老程四千破两万,这次你又得三转军功到手了。”
章破虏坐在地上,笑了笑说道:
“你都向都护求援三次了,看样子挺着急的,怎么还有闲情跟我打趣。”
李如风摸着头上的头巾说道:
“不过是觉着不安稳,多去求几次罢了,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敢托大,不过要说我正面这六千轻骑,想要突破我的军阵还差点火候,倒是独孤靖那个狗东西那边,还有六千轻骑引而不发,我怕的是那里出了问题,波及我左厢前军,就不好了。”
“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赵尽忠那个憨货不是已经带着三千甲士过去了吗,怕什么。”
“总归是觉着不安稳的,我再去前面看看”
李如风撂下一句话,便留章破虏在原地休息,自己则带领身边的亲兵上马往阵前去了。
从安北军左翼绕行的六千草原三部骑兵刚开始冲锋,就被一支手持旁牌,身背投枪,尽是长枪大斧与连枷斩马刀的甲士给硬生生挡在了原地。
为首的悍将身披三层甲,身旁亲兵皆是同样装束,他们手中的斩马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身后是架在他们肩膀上的长枪,后方手持投枪的甲士不断给于冲锋中的轻骑致命打击。
他们阵形密集的如同一堵钢铁铸造的高墙一般,缓缓前进,投枪不断地从这堵墙后抛向反应不及的轻骑,斩马刀如同切割马料的铡刀一般,割麦子似的从混乱的轻骑中碾了过去。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功夫,损失超过三分之一的草原轻骑就从这群沉默的甲士身旁远远地逃开了。
看到绕行的六千骑慌不择路的跑回,甚至有人冲撞了已经非常薄弱中军,呼木儿知道自己不可能突破正面安北军的防线了。因为同一时间,他冲击左厢军前军与后军的一万六千骑,也因为被侧翼中军的突击后承受不住两面夹击,因伤亡开始溃退。
唯一还没有退下来的是自己的右翼,因为他们已经被人数远超他们的安北军右厢军两军给夹在了中间,右厢军的旁牌长枪不断转向,并且向内侧挺进,几乎已经连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圈中的四千轻骑失去了机动能力,眼看就覆灭在即。
深知自己已经溃败的呼木儿抽刀斩杀了准备逃窜的舍里丘与兀哈尔后,张大财与程亦的三千五百骑也已经与中军仅剩的两千骑撞在了一起,看着近在咫尺的战斗,呼木儿几乎没有思考,就举起手中装饰精美的弯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跟随在程亦身后的章义刚刚进行了一次冲锋,就看到草原三部的骑兵开始溃散,不多时,便如同漫天的星星,撒满了这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