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晴空万里的仙岛上忽然凝出了一缕魔气,随后便是重云叠嶂,山雨欲来。
空气中凝卷的煞气不断攀升,已经让寻常修士倍感压抑。
护城侍卫迅速疏散城民,徒留不请自来的三人在原地。
“魔修”薛亭柏双眼冒光,得逞的兴奋驱散对剑君的敬怕,“剑君,恐怕前日的切磋,不仅是动作大了些罢。”
淮御剑君亦没想到是自己布下的结界内出了异常,他回头向谢缙奕递了个眼神,后者瞬间了然,回首迅速进入阵中。
薛亭柏刚想跟上一睹真相,骤然而起的结界却如钟罩,将跟前的诡变之地笼盖其中,不泄丝毫。
剑君的神识剑落在薛亭柏跟前,一步不许眼前人靠近。
他的嗓音漠然孤冷:“兴许是先前救江小姐时镇压的魔兽躁动罢了,本君处理便是。无关人等,请回。”
只一句话,让薛亭柏脚下生寒。
剑君转步沉于结界之中,只剩下江尘纤独守在前。
“薛亭柏,”江尘纤执剑而来,面色凛然,“滚出去。”
薛亭柏看着他气势汹汹,牙根紧咬。
魔域魔兽的事情薛亭柏一概不知,他只是听黑袍人说江尘纤心有魔障,将要走火入魔,从那个鬼地方走一遭定是神魂尽毁,这才纡尊降贵跟这姓盛的废物来冕安“讨说法”。
可眼下看来,江尘纤哪有半分入魔的迹象
薛亭柏再不知好歹也不敢与剑君对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界成型,冕安的侍卫迅速赶来把守。
恼然回头,却发现先前浑身颤抖如筛糠的盛城已然跌倒在地,似早已丧命。
那黑袍人果然是用了秘法控制着废物。
这等惨样让薛亭柏都心底一悸,他下意识回首寻罪魁祸首,却发现黑袍人早已了无踪影。
被利用的愤怒涌上心头,薛亭柏愤恨地踢了一脚盛城的尸骸。但无论他们目的如何,冕安仙岛都已经大乱,他眼下该做的就是置身事外,来日再与四洲八宗一同问责。
“你也就现在敢逞凶了,”薛亭柏放下狠话,“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你这破岛圈养魔兽魔修,七大宗门定会围剿你们这群伪君子,到时候元星宫都保不住你们”
江尘纤双目猩红:“滚”
将人赶出冕安之后,江尘纤目色担忧地看向结界内。
他修为太低,剑君让他留在此处,必是不想让他进去拖后腿。
垂在身侧的双手愤懑握起,他无不唾弃此刻自己的软弱人心惶惶,灾厄不断,这便是他执掌的冕安。
“江少主”明舜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飞砂走石将他绊倒在地,灰头土脸浑身狼狈。
江尘纤迅速将人扶起,迎上小和尚焦急担忧的目光:“魔修的气息又现,这是怎么回事,怀昭呢云谏呢”
江尘纤目色愧然:“在阵内,不清楚。”
明舜嗓音轻颤,回头看着阴霾遍布的夜穹,心底寂然。
谢缙奕与淮御剑君赶到阵内时,云谏与盛怀昭毫无踪影。
“魔气残存,有人来掳走他们。”谢缙奕紧握紫曜剑,下意识想布开神识去搜寻踪迹。
淮御剑君右手轻抬:“我布了结界,若未解禁,可入不可出。”
“那是为何”谢缙奕回到先前云谏与盛怀昭站的地方,空无一物,“这魔修居然如此强大,能在师父您的阵法中藏人”
淮御剑君腰间的照月剑出鞘,剑意破风击碎眼前所有虚假的幻象。
被魔气扫荡的结界内一片狼藉。
身着黑袍的男人跪坐在阵芯,跟前放着一个血红的器皿,而他以断手为杵,在掌骨中研磨出肉碎,浇在了器皿上。
器皿注入血气后隐隐鼓动,吸食了足够的血肉后更严密地合成一团。
剑君面无表情,照月剑当空而落将黑袍人破开两半,而侧身倒下的躯体里迅速爬出了各种毒虫,很快只剩一个空壳。
饶是谢缙奕见过不少魔兽,也因眼前的景象所恶心。
“竟然是这种傀偶。”谢缙奕面露恶然,“他本体不在此处”
傀偶术是器修所研究出来的一种差遣所用的工具,向来是用死物制成,却从未见过用毒虫炼制,
如木头瓷器之类的死物炼制简单,而且便于控制,但若是活物,不仅需要凝出外形,则还需要分魂去操控活物的一行一动,否则傀偶将不受控制。
这黑袍人却将分魂傀偶这样弃用,其修为定然不低。
剑君上前,用剑尖刺入这团如心脏般跳动的邪恶器皿,但上古神剑竟然也无法刺出分毫裂缝。
“他们在这里面。”谢缙奕看着分毫不动的神剑,牵出一个令他心魂颤抖的器物:“这是禁皿吗”
剑君颔首。
禁皿是传言中的邪术之一,是魔修提升自身修为的大补之法。
练蛊者选择上万种毒虫提炼出噬心蛊,将蛊寄存在活体炉鼎中,再以灵药仙丹供养培育,至炉鼎达到最高修为后放入禁皿逼其渡劫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