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莹看见玛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当下知道自己的思虑是正确的,现在自己在王夫人屋里当差,对自己的仪表,有必要稍作整理了。
以前琬莹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不太打扮,只是衣着整齐、举止大方,不失礼节即可。
今天琬莹虽然穿的还是府里发的侍女服,但由于精华的调养以及这一个月在府里好吃好喝,琬莹的皮肤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白皙,头发也稍有长度。
于是琬莹便精心梳了一个双环髻,配上两朵雏菊头饰,小小的洁白雏菊纯洁无辜,和婉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遥相辉映,再配合发饰上垂下来的两个黄色丝带,既清雅又大方,仿佛一尊可爱的玉娃娃,不易引起人的攻击感。
玛瑙和琬莹边说边笑,等快到王夫人的院落附近时,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再说笑打闹,屏息小步进屋伺候。
此时,天色微微亮,虽然玛瑙和琬莹两个人来的够早,王夫人还未起床,但四个大丫鬟早已在屋里准备太太接下来起床要用的物件。
本来琬莹还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来晚了,但她看到旁边玛瑙镇定从容的样子,观察到屋里八个二等丫鬟,并没有全部到齐,还有人没来,于是,她的心便放下了。
琬莹看四个大丫鬟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心想,玛瑙她们怎么还不上前帮忙?除了被大丫鬟使唤的小丫鬟,其余的二等丫鬟都在夫人的屋里做自己的活计。
但琬莹并没有匆忙的问出来,她仔细一观察,就发现其中的缘故了。
太太屋里的大丫鬟虽然有点忙,但也有条不紊得指挥着屋里的几个丫鬟,准备接下来伺候太太起床要用的器具。
虽然大丫鬟们看着有点忙,但她们并不自己亲手动手干活。到了大丫鬟这个地位,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干活了,只需要支使其他的小丫鬟干活就可以了。
怪不得玛瑙她们都想成为大丫鬟,这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养的跟副小姐似的,一双手伸出来皮肤娇嫩,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这样的生活换谁谁不想呢?
玛瑙这些二等丫鬟不是不想上前帮忙,是大丫鬟不想让她们过来。二等丫鬟在太太面前毕竟混了个脸熟,再成天凑到太太面前,这些大丫鬟还害怕被二等丫鬟抢走了太太的欢心,自己上位了呢!
大丫鬟指使小丫鬟干活就没有这个担心了,一来层次差的太远,二来太太对她们又不熟悉,不会出现翻车的情景。
所以说,虽然有的时候大丫鬟并不介意替自己相好的二等丫鬟在太太面前卖个好。但平时如果二等丫鬟想借着帮忙,在太太面前上位,一次两次看不出来,几次这些大丫鬟们就能品出其中的味儿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二等丫鬟,免不了要受到这些大丫鬟们的联手排挤。
这样一来二往,除了那些用心不良的二等丫鬟,其余的那些自然都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做自己的活计,免得被人认为自己心有不轨,妄图踩着大丫鬟上位。
琬莹看出这其中的蹊跷后,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和玛瑙做自己的活计。
反正琬莹现在才五岁也不用使这些阴谋诡计,就算用时间熬,熬个两三年,琬莹也能当上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又何必成天想这些阴谋诡计,脏了自己的手呢?
昨天玛瑙看琬莹香囊绣的好,又是玛瑙自己亲手教婉莹打结子、打络子,自然知道琬莹现在的实力不弱,更兼才思横溢,太太身边一般的活计琬莹完全可以胜任,像那些难度很高的,磨练磨练也可以了,于是玛瑙就放心的给琬莹安排任务。
太太做了一两个月的月子,这几日身体养好了,正好出去走动走动,给老太太请安。玛瑙自己在忙着赶一条抹额,到时候太太正好可以献给老太太,表示一下太太的孝心。
这一走动,免不了也要出去打赏打赏下人,用来打赏下人的香囊需求是极多的。
玛瑙就让琬莹先忙着做香囊,大部分打赏下人的香囊也不用做得很精致,一般拿出去不丢王夫人的脸就可以了。
但给少爷小姐的香囊自然要用心,给少爷和小姐的香囊要分别各做几个。算起来,这工程量还不小。
玛瑙叮嘱琬莹:“琬莹,你记得先做给少爷和小姐的,先紧着主子们。大房的琏二爷和迎春小姐,以及咱们珠大爷和元春小姐,你自己估摸着多打几个。对于太太用的一般出去打赏下人的,你先把主子们的做完再做再做那些吧!”
听玛瑙这么一说,琬莹自然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在心中打好草稿后,便裁剪布料、找齐配饰,先做给少爷小姐们的香囊。
两个人做了不到半个时辰,王夫人便起床了,琬莹她们便恭身站好。等大丫鬟服侍王夫人洗漱穿衣后,王夫人便开始处理府内事物,元春忧心王夫人身体刚好便掌管府务,因而给老太太请过安后便会回来帮王夫人管家。
母女两个在炕上边坐着,边问边答,屋内还时不时的有下人进出,请王夫人定夺府内的一些事情。
元春带了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除了大丫鬟在上面伺候,剩下的二等丫鬟,有的相熟的便在一起说笑。琬莹初来乍到也不认识元春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又兼任务繁重,便留在屋里和玛瑙一起做绣活。
这时,府里一个针线房里的管事嬷嬷面带难色,向王夫人请安:“听说太太身体大好,真是恭喜太太!贺喜太太!您这一掌管府务,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心里就有了一根定海神针,前几日心慌慌的,现在也不慌了,我还想有什么好事呢,原来就应在这里!这府里没有太太可真不行呀!”
这一番话说的王夫人心花怒放:“你这个嬷嬷怎么这么会说话?这嘴怎么今天这么甜呀!行啦,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儿?”
那嬷嬷面带难色:“太太你也知道,这府里针线房的布料供应都是限量的,这几日,赵姨娘身边的丫鬟来催针线房做春装,不是要妆花缎便是要织锦缎,太太你也知道府里哪有这么些绫罗绸缎,若给了她,其他主子免不了就要受点委屈,这下人们怎么好自己做主呢?于是奴婢今天便来请太太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