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连琬莹这个二房的人都知道迎春在在大房中很不受宠,存在感极其微弱。但她毕竟是荣国府中的主子,一知道原来是迎春落水了,这事情就闹大了。
本来邢夫人是想把琬莹和迎春两个人先安置在迎春的房间中,只是迎春落水一事之中疑点重重,王熙凤认为这件事情还是要从迎春房间中的丫鬟和婆子查起,迎春落水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有陪在身边?到底干什么去了?
迎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休息的环境,如果把她送回到自己的院子,在她们询问那些丫鬟的时候,难免不会惊扰到她。
听王熙凤这么一说,王夫人和邢夫人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邢夫人脸上难免有一些讪讪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儿媳妇到底是什么意思。虽说自己对迎春这个庶女也是不上心,但她要想的这么周到,怎么不早说,非要在自己说完之后才说出来呢,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对迎春这个庶女不关心吗?
还没等这一群人商量出个什么章程来,这件大事就已经惊扰到贾母了。
她也没有亲自过来,只是派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传话,让他们先把迎春小姐送到贾母的院子中去修养,并且责令王熙凤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虽然贾母没有明说,但从那大丫鬟的话中就可以听出来,她对王熙凤管家的时候出现这样影响不好的事情感觉不太满意。
王熙凤心中也是哀怨不已,怎么在自己管家的时候,偏偏出现了这事儿呢?这管家就要求一个平安康顺,平日里风平浪静,那才能说明你管的好,现在一旦出现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别管背后的主谋是谁,还是可以牵连到她这个管家媳妇身上的。
她心中一发狠,可别让自己逮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如果让自己抓到了她,惹到我王熙凤身上,自己到时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能不能吃的了这个好果子!
连带之下,她对迎春这个小姑子也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迎春和贾琏不是一母同胞,只是一个庶女,在王熙凤眼中看来,身上简直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而且迎春还生性柔弱,自己房间里的下人都管不好,说出去简直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只是这样恶仆欺主的事情,她自己立不起来,又不去外面求助,谁闲的没事儿过来帮她呢?
因为贾母没有亲自跑到现场过来看,所以她也不知道迎春紧紧的抱紧琬莹不撒手,两个人简直都快成连体婴儿了。
那传话的大丫鬟一看这个情况,心中也是无奈极了,只是贾母已经发话说让迎春到她的院子里,过去休养几天,眼下也只能把琬莹和迎春两个人带过去了。
一行人当中,除了王熙凤带着自己的丫鬟,气势浩荡的跑到迎春的院子中去盘问那些下人,王夫人和邢夫人都带着自己的丫鬟和琬莹她们一块儿到了贾母的院子当中。
说起来也是托迎春的福,琬莹第一次在荣国府中坐上了轿子。
贾母身边的那个大丫鬟,因为知道迎春落水,自然不能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走许多的路,赶到贾母的院子中,不然这样的行为要是传出去,本来老太太也是一片慈爱之心,岂不是要被外面说他苛待孙女吗?
便禀过贾母,从贾母的院子中让小厮抬了一架轿子,到时候好让迎春乘坐,因为迎春紧紧地抓住琬莹不放手,在这样的情况下,琬莹也有幸上了轿子,和王夫人、邢夫人她们一块儿赶到了贾母的院子中。
到达之后,在丫鬟的安排下,琬莹先和迎春一块儿到了一个房间中躺下歇息,迎春一直没有醒来,琬莹也不能动弹,无奈之下也只好僭越了这主仆规矩,和迎春躺在一个床上。
正房之中,贾母端坐在上方,邢夫人、王夫人坐在下面的座位上,一个个都面色沉凝,等着王熙凤过来汇报消息。
毫无疑问,贾母的心中是很不开心的。她一向自诩荣国服为慈善之家,家中别说主子了,便是那经年的老奴也都是加以厚待,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发生在这府中的主子身上,在她心中,无异于是给这荣国府的荣光之上增添了一抹血腥,面沉如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到老太太这样的表情,便是王夫人和邢夫人两个人平时不对付,心里都瞧不起对方,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对视一眼,就仿佛奇异地达成了一种平衡,谁也没有蠢得在这个时候说话惹老太太不开心,将怒火发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夫人还好,纵使她没有读,但自幼有王家良好的教导,再加上平日里吃斋念佛,这样的耐心,她还是不缺的。
邢夫人可就惨了,别看她是中府中的大太太,但她是续娶进门的,论起年纪来竟比王夫人还要小几岁,在耐心上自然也就不如王夫人。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仿佛也尴尬了许多,时不时的举起丫鬟们奉上来的茶水喝茶,越尴尬越喝茶,越喝茶越尴尬,短短一个时辰,邢夫人便硬生生的给自己灌了三四盏茶水下去。
王夫人无意之中瞄见之后,对自己这个大嫂的神奇操作也是服了,心中嗤笑不已,就等着看笑话了。
果然没有辜负王夫人的期望,又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邢夫人只能面色羞红的和贾母告退,下去如厕。
纵使贾母心中怒意高涨,但看到自己这大儿媳妇这样小家子气的表现,她还能说什么呢?说重了,以为自己看不起她;说轻了,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放在心上。
心中反倒有些哭笑不得,没奈何之下,也只好挥挥手示意邢夫人退下,眼不见心不烦了。
经过邢夫人这么一打岔,贾母坐在那里,也不像刚才那样愤怒了。
王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便斗胆说了几句话,果然贾母不像刚才那样,她心中还是颇为感激这个白白为自己做了嫁衣的大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