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炎热,按照往年惯例,步入六月,皇帝便带着百官去夏宫避暑。
闫默在随行护卫的人员之中,将皇家仪帐护送到夏宫之后,第二日,他就得返回京城。
虽说京城距离夏宫,快马不过数个时辰便能跑一个来回,可闫默身为禁卫军副统领,身负指导训练侍卫之责,没有皇帝旨意,不能擅离职守。
也便是说,在褚清辉回京城之前,两人或许都见不着面了,而等她回京之后,立刻要着手大婚之事,按旧俗,两人婚前也不该再见,这一别,得有两个多月。
褚清辉心中不舍,安顿好之后,便去皇后那儿磨了一通,得以乔妆去寻闫默。
护卫人数众多,都在夏宫外安营扎寨,褚清辉做男子装扮,借着暮色掩盖,带着紫苏一路避开众人,寻到闫默帐前。
紫苏主动守在帐外,她独自入内。
闫默许是刚沐浴完,披着一件黑袍,长裤松垮垮吊在腰间,袒露出大片铜浇铁铸的身体。
他曲腿坐在临时床榻上,凝神雕着手上的小人像,明明灭灭的橘色火光照映出半边脸,另外半边隐在黑暗中,显得本就硬朗分明的五官更加深刻。
褚清辉兴冲冲而来,一入内,却被如此场景吓傻了,僵在原地。
闫默也未料到她会来,心中虽然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雕像,将外袍系好。
褚清辉猛地回神,立刻转过身去,跺了跺脚,又羞又慌:“你、你怎么连衣服都不穿好?”
闫默起身,牵过她的手,“是我的错。”
这帐篷是临时搭建的,除了一张矮床,一副桌子,连落坐的地方都没有。
褚清辉被按着坐在床榻上时,浑身上下更加僵硬,她低着头,不敢与闫默对视。
帐篷内空间不大,两人离得又近,她只觉得呼吸间,鼻腔里全是先生的气息。这种熟悉又陌生的雄性气息,叫她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应付。想起方才入内所见的场景,脸上更加烧得红透,脑子都快转不动。
闫默也在矮床上坐下,好在没有紧挨着她,不然,她真要喘不上气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营帐内的氛围更加暧昧,褚清辉眼珠子心慌地四处转。看见手边闫默方才刻到一半的小人像,忙拿了起来,没话找话,“今日行了一天,先生就别再刻了,早些休息吧。”
“不碍事,还差几刀便能完成。”
褚清辉闻言,用手指头摸了摸小人像,现果真还有粗糙的地方,便将它递回去。
闫默接过,完成最后几笔,又用砂纸细细打磨。
褚清辉安安静静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刚才慌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想到马上将至的分别,语气有些低落,轻声嘀咕道:“等明天先生回京,我们就有两个月见不到面了。”
闫默放下手中的砂纸看她,道:“换我来寻你。”
自从他知道粉团要来夏宫避暑,早前就避开暗哨,观察过夏宫地形。
与京城皇宫不同,夏宫绕山而建,每一处宫殿环山抱水,几乎都可说是独立出来的。他若暗里来寻找粉团,便没有皇宫中诸多顾忌,也不必担心唐突了谁。
褚清辉听了,心情瞬间明媚,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虽然不知先生所说的寻她,是怎么寻,什么时候寻。但他既然说了来找她,就一定会来,她相信他。
不过,到底担心他受累,想了想,她又摇摇头,“其实……不见也没什么。”话虽这么说,她却想到之前闫默离京去接应使臣,不过半个月,她就觉得过了数载之久,眼下足足两个月,不得更加难熬了?
“我想见你。”闫默道。
一句话堵住褚清辉所有担忧,只余一双杏眼看着他。
闫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