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转身,扬起的笑容随之耷拉,船迎着浪潮进发。
阿妹和阿德勒果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洗脑都是一把好手。
这段时间关于江庚礼的事,大多都是阿德勒灌输给她的!
现在阿妹又来灌输一通!
她不信!
她已经受过教训了,不能从其他人的口中认识江庚礼。
想知道真相,还得自己去问他!
不行,她见到他,得先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再解释向他开枪的原因,再把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他!
江庚礼坐在床上,面容枯槁苍白,纵然骨相优越,也架不过一层薄到没有脂肪的皮肉,这才没几天,他又消瘦了。
脱去他的里衣取弹时,肋骨清晰可见。
阿德勒特制的枪推出子弹,穿过那么远的大厅,穿过防弹衣,钉在他的两肋中间,陷进肉里,刚好能看到子弹尾。
伤得不重。
他当场吐血,是气急攻心。
医生处理完伤口,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一滴泪不流。
他的每天都在被折磨,对江窈的思念、担忧、愧疚折磨着他,和阿德勒的频繁博弈也在折磨着他。
白天马不停蹄地工作,一直到深夜,能有休息时间了,他却被梦魇住,频繁惊醒。
回报他的,就是这么一个现实。
钱玉玉黑脸,大骂江窈这个扫把星,惹祸精!
再变了个漂亮的笑脸,端着饭去江庚礼的房间,他偶尔吃一些,偶尔不吃。
晚上,她依然在江庚礼的床边打地铺,静静地陪着他。
“钱玉玉,讲个故事吧。”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一般都称呼她为“窈窈”。
“讲什么故事?”
他回:“格林童话什么的。”
钱玉玉想了想,脑子里只有几个来回讲的老掉牙的故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讲起来,“从前,有个善良的女孩,她的妈妈死了,继母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家里。她们把小姑娘赶进厨房,让她每天像女仆—样生火煮饭,洗衣服。”
她停住,看了眼江庚礼,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她继续讲下去,“从此,可怜的小姑娘成天穿着一件灰褂子,满身灰尘,满脸污垢。大家都叫她灰姑娘……”
仿佛回到小时候,母亲在讲着故事,哄孩子睡觉。
在轻柔的声音里,进入到那个简单的童话世界中,眼睛慢慢闭上,温暖的被窝就是母亲的怀抱,在这个怀抱中沉沉睡去。
“……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钱玉玉凑近看,江庚礼呼吸平稳,枕头湿了小半。
这几日,白天,她也在他的床边讲故事,只有沉浸在童话世界里,他才不会多想。
很快,平静被打破,江窈突然上船了。
江庚礼平静到有些木然的眼神活络起来,亲自去堵江窈,看到她托着肚子,心如刀割,“怎么,来看看我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