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绝没有这件事。 她不明白公爹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 是不满她这个儿媳吗?可她自问重生之后并没有犯过错,甚至还立功了,公爹为此也曾嘉奖过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令公爹态度大变? 楚音十分疑惑,也很委屈,可他既是长辈,也是天子,她不可能忤逆:“若真有知事明理,有才干之人替儿媳分担,帮助儿媳的话,那自是好事。” 瞧瞧,这话说得多聪明。 言下之意,她完全可以接受侧妃,但那侧妃得有分寸,不能搅事,不能乱东宫的秩序。 可女子从来都不是只靠“知事明理”笼络住男人的,建兴帝的目光掠过她那张平静而娇美的脸,心想,长子喜欢的一定不是这儿媳的“贤惠”吧? 建兴帝将两个孩子抱下膝头:“珝儿,珍儿瞧着累了,你带他们回去歇息。” 楚音答应一声,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乾清宫。 去时欢欢喜喜,回时满怀愁绪。 倒不是真怕陆景灼纳侧妃,她怕的是变数,尤其是在公爹身上发生的变数,因为一旦他的想法与前世不同,那一定会影响到未来所有的事。 可偏偏,她无法猜到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这让她有些无措。 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哪里听得懂刚才祖父的话,自是无忧无虑的,陆珝拉着母亲的衣袖问:“娘之前把我的‘马’借走,那娘会不会折马了?” 照葫芦画瓢,自然能折,难得是找到诀窍,折出别的东西。 “等娘有空,给你折一对马。” “好啊好啊!”陆珝很高兴,马上提要求,“要一匹白的,一片红的,像爹爹跟娘骑的马!” “好。”楚音答应,看向女儿,“珍儿想要吗?” 陆珍摇摇头:“我不要马,我要红石榴,要紫葡萄……” “……” 难度好大,楚音道:“那得等一段时间了。” 与孩子们讲了会话,她的情绪稍许有些好转。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只要她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去犯错,公爹再不满,也不能毫无理由地废掉她这个太子妃,她要做的就是坚守好自己的位置,静观其变。 至于陆景灼,她自是信任他的,只是这件事她不知如何告之。 公爹没有明确的提到侧妃,她若是讲了,有在背后挑拨,搬弄是非之嫌,若被公爹发现,那就是她的错处,反正陆景灼早晚会知晓。 如她所料,不到三日,建兴帝便跟儿子挑明了。 他先是考了下陆景灼听课学到的东西,而后就说,东宫不够热闹,应该再添几个孩子。 “朕子嗣单薄,一共就三个儿子,甚为遗憾,故而朕指望着你跟景辰……但朕看阿音要照顾珝儿,珍儿,且这四年都没有再为你添子,如此耽搁下去,你都要不如朕了!”建兴帝看一眼窗外枝头新发出来的芽,“景灼,你有什么喜好等会告诉 贺中,你这东宫也委实过于冷清。” “……” 见他没说话,建兴帝补充道:“你放心,必然都是姿容出众的女子,不会辱没你的身份。” 陆景灼没反应是因为怀疑自己的耳朵。 父亲自己纳妾,叫母亲一生痛苦就罢了,竟还让他也纳妾。 这是要他同流合污? “父皇,您应当知道孩儿并不喜女色,”他马上拒绝了,“孩儿也没有时间去应付。” 长子有此回答,建兴帝并不意外,笑了笑道:“你倒是推辞得快,但阿音已经同意了,你有个如此贤惠的妻子,朕很是欣慰,你不必替她担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楚音竟然知道这件事? 陆景灼眸中光芒一闪。 建兴帝又道:“历朝历代,没有哪位储君是只有一位太子妃的,朕早前没管你,是朕疏忽,这回万不可委屈你,就这么说定了。”也不管儿子怎么想,背着手朝外走去。 乌金西坠,面前的桌案上铺着层橘红色的光。 父亲专程来春晖阁,居然是要他纳妾…… 若他没有子嗣就罢了,明明已是儿女双全,有何理由为子嗣而去纳妾?陆景灼着实猜不透父亲借此让他“同流合污”的意图。 贺中轻咳一声:“殿下,您跟奴婢说一说喜好吧。” 陆景灼道:“没有喜好。” 贺中:“……” 这不是为难他吗? “殿下,奴婢并不想勉强您,可奴婢也是奉圣命啊。” 这回陆景灼说道:“你退下。” 贺中知道自己完不
成任务了。 这父子俩闹别扭,一个要赐侧妃,一个不想要,他夹在中间,只能去天子面前领罪,反正在这里是得不出一个结果的,他急忙告退。 建兴帝看见他回了,也不惊讶,淡淡问:“没办成?” 贺中跪下以额头抵地:“奴婢无能,请圣上恕罪!” 果然又拒绝了。 只是,这孩子以前是冰,能拒绝美色,如今真的还能保持吗?长媳再好,跟十五六岁的姑娘比年纪也不小了,他面对别的美人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建兴帝一扬手:“你在京中适龄的女子中找一找,挑貌美者……家世不能显赫,小家碧玉最好。”他的目的是让那些妾室分掉长子对长媳的宠爱,而不是兴起纷争。 儿子一旦有别的女人,便不会像姜栀一样,把感情看得很重了。 在将来就不会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讨好女人,致使朝政混乱,像前朝那个代宗一样,最终被自己的妻子篡权! “找些姿色各异的,别太单一。”选择越多,儿子越有可能移情别恋。 贺中不由暗中替楚音捏了把汗,小心问:“圣上最终打算选几个?” “四个吧,贵精不贵多。” “是。”贺中应声。 宫灯照着的八仙桌上摆着六盘可口的菜肴,但楚音发现陆 景灼的胃口没有平日好。 “殿下可是何处不适?” 她试探地询问。 陆景灼放下筷子:“不是。” 目光落在楚音身上,他脑中又闪过了父亲说过的话:楚音已经同意了。 她为何不跟他说? 她真的同意了吗? 她可有过犹豫? 那目光极其复杂,冷热交替,楚音忍不住摸了摸脸:“殿下看什么?” “没什么。” 楚音感觉他有点古怪,但他不肯说,她便不去追问。 谁想睡觉前,男人忽然“胃口”变好了,按着她亲吻不止,像渴极了的旅人遇到绿洲似的,几乎要将她吸干。 楚音口干舌痛,正待抗议时,他又停住了,而后一只手捏住她下颌道:“你还真能忍。” 楚音整个愣住:“什么?” “纳侧妃的事,”他盯着她眼睛,“你还要憋多久?” “……” 他怎会知道的? 公爹就算要给他纳侧妃,也不该提起乾清宫的事啊,楚音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父皇是暗示过,但我也不太确定,故而没有告诉殿下。” “但你同意了。” “……” “真同意了?” 平静的眸子深处,暗流涌动。 楚音觉察出危险,忙道:“怎么会?我哪里想要你纳妾,只是不敢顶撞父皇!”她疯了才会真的同意,除非是陆景灼主动要纳妾,那他心里既然没了她,她也不会在乎他纳几个。 他面色缓和了些:“你不该瞒着我。” “我怕父皇知道,怪我挑拨,”楚音搂住他的腰,轻声问,“父皇今日跟殿下说了?” “嗯。” “殿下答应了吗?” “没有,但父皇恐怕不会听我的,”他已然看出父亲的态度,“我明日再去一趟乾清宫。” 陆景灼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他一定说得十分清楚,可公爹仍一意孤行,那么再去反对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让公爹增加不快之外。 “父皇如果实在不肯改变主意,殿下也不要过于忤逆,”楚音郑重道,“我们大越以孝治天下,父皇既有命,我们也只能听从,殿下,您当知何轻何重。”赐妾只是一句话的事,公爹强行要赐,他们根本无法拒绝,但公爹也只能令妾室入东宫,别的,是没法控制的。 那一刻,他想到了在青州时,楚音怀着身子催促他随父亲入京。 她说得一点没错,他知道。 只是突然间,心头滋味纷杂,因为楚音从始至终都很清醒。 从嫁给他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很清醒。 陆景灼道:“我明白。” 他不会因此跟公爹闹翻,楚音松了口气,她真的怕这一世公爹生出换掉储君的想法,那么,他们要面对的危机,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困难。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正当想着,身子突然被男人翻转了下,而后她发现自己趴在了床上。 很羞耻的动作…… 她想到了他曾提及的那几个姿势。 楚音的脸一阵滚热,试图逃走
,谁想他从后搂住她的腰,稍稍将身子提起。 “殿下不是不要孩子吗?”她弱弱地用这个理由反抗。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只跪立在身后,手掌一路往下。 楚音浑身颤抖。 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海上漂浮的一片叶子,被浪花儿不停推撞,半点做不了自己的主。 她偶尔手抓着枕头,偶尔揪着被子,就是抓不到陆景灼。 他在后面如奔涌不止的海潮,好像永远不会停息。 到最后,又是被逼出了眼泪,她忍不住呜咽:“我真受不了你了……”也许纳妾也好,给她分担,但念头闪过,她又觉得不可能接受,那只是累极了时,对他的抱怨。 这个人的精力怎么越来越旺盛了! 不是应该年纪越大,越弱吗,他比去年长了一岁。 正疑惑时,男人胸膛贴到她背上,说道:“我现在想要添个孩子了,阿音。” 楚音吓得眼泪都止住:“什么?” 那不是要把所有姿势都试一遍吗? 而且马上就要到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