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罗记，洪山大队沸腾了。 孩子上学不要钱，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得知这事是沈黎为她们争取的，村民更是激动，拿着自家珍藏的东西来找沈黎，希望沈黎收下。 沈黎不能收，村民热情，扔下东西就跑。 洪二狗也来找沈黎，放下自己打的山鸡就走，任沈黎怎么喊都不回头。 他害怕沈黎，不敢问沈黎，就去问了洪胜利。 洪胜利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运气好，好好学习，别浪费了大队长的一片苦心，等你认识几个字了，大队长肯定重用你，她那人重承诺，说话算话。” 洪二狗感动，想要落泪，点头答应一声，回到家提了打的山鸡，就给沈黎送了来。 沈黎看着洪二狗的背影：“这孩子挺机灵，要是好好培养，肯定能培养出来。” 洪胜利道：“再好的马，也要有人赏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里马和伯乐，缺一个都不行。” 沈黎夸赞：“千里马和伯乐，这您都学会了，真厉害。” “跟人学的。”洪胜利骄傲。 村里那么多化人，他要是一点没学到，岂不是太亏了。 沈黎是行动派，说要买机器，立刻行动起来，到了大队部给钱同志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定几张火车票。 火车是明天的，沈黎准备提前走，于是让洪胜利通知一声，都收拾一下，明天去燕京。 洪胜利一把年纪，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县里，连市里都没去过，猛地要去燕京，一时还挺激动，去找了刘兰芝，让她收拾一下，他去通知王建国等人。 沈黎也回去收拾东西，赵晓雅见状，就问去几天。 “还不太确定，不过会很快回来。”沈黎找出行李箱，开始装衣服，又从抽屉里拿出二百块钱给赵晓雅，“这是二百块钱，要是出什么事儿，你先应个急，要是解决不了，你就去找顾奶奶和程老师。她们会帮你的。” 赵晓雅颔首，借了钱：“我知道。你要快点回来，你不在，我有些害怕。” 沈黎笑了：“知道。” 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徐晖的声音：“晓雅姐姐，沈姐姐，程叔叔来了。” 沈黎出来，就见程元谨站在院里，手里提着两条鲈鱼，笑着道：“你怎么来了，部队不忙吗？” “还行，我们团带人出海，这不，早上才回来，我不放心我妈，就来看看，战士们打了不少海货，给了分了一些，我妈他们吃不完，就给你们送来一些。”程元谨提了提鲈鱼，看向厨房，“我给你们放屋里去？” “行。”沈黎没客气，进屋提了两条腊肉出来，“最近做了些腊肉，想给阿姨送呢，这不，没得空，你给捎过去吗。” 程元谨出来，没客气接了过来，笑着道：“行，我妈说要包饺子，这腊肉正好，一会儿给你们送来一碗。” 赵晓雅笑出声，捂唇回屋。 程元谨讶然，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黎明白赵晓雅的意思，道：“没，她想起一件高兴的事儿，你不用管。” 赵晓雅探出头，看着程元谨问：“你知道我笑什么吗，我笑你们送来送去的，越发牵扯不清了。” 程元谨脸颊一热，连耳根都红了，道了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罢直接离开，好像有人追一样。 他走后，赵晓雅出来，瞥眼看向沈黎：“那人对你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吗？” 也就程元谨是军人，有资格追求沈黎，其余人，想都不要想，赵晓雅看不上。 沈黎摇头：“没有吧，你多想了。” 他们就见几次，程元谨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给她送鱼，也是程景初的意思。 赵晓雅摇头，都说当局者迷，果真如此。 程元谨提着腊肉回家，程皓走上来，咽了咽口水：“二叔，你不是送鱼去了，怎么提着腊肉回来了。” 程静笑着道：“这还用说，肯定是沈知青给的，沈知青对咱们可真好，经常发东西。” 他们的户口跟着奶奶，也算是洪山大队的人，一人二十块钱，她和哥哥就是四十，奶奶说很多了，够他们吃很久呢。 程景初在厨房做饭，听见孙子孙女的话，擦着手出来，盯着腊肉道：“我本来想做素馅的饺子，你拿腊肉回来，咱们做肉馅的，一会儿给沈知青送一碗去。” 闻言，程元谨耳根更红了。 程皓看在眼里，很是好奇：“二叔，你的耳根怎么是红的，你
生病了吗？” 程景初看向儿子，抿唇一笑，对程皓道：“你叔叔是病了。” 估计得了相思病。 程元谨瞪一眼程景初：“妈，你怎么也打趣我？” “我打趣了吗，没有吧，我为什么打趣你。”程景初装傻，拿了腊肉去了厨房包饺子。 晚饭时，沈黎收到一碗饺子，是程元谨亲自送来的。 想起侄子的话，程元谨脸颊有点儿热，放下饺子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对沈黎道：“沈知青，我一个战友，他们夫妻俩想找你看病，可以吗，你要是没时间，就当我没说。” 沈黎想了想：“过些日子吧，我这几天要去燕京一趟，可能没有时间。” 程元谨：“行，过段时间我让他们来找你。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赵晓雅瞥眼看向沈黎：“看出点什么吗？” 沈黎夹了一个饺子：“看出什么？”顿了顿，“你说程同志的战友吗，夫妻俩一起来，应该找我看不孕不育的，我应该有把握。” 闻言，赵晓雅差点喷一口饭出来，真是驴头不对马嘴，真是没开窍。 不过正好。 看着程元谨消失的地方，赵晓雅总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翌日，沈黎准备去燕京。 临走前，他找到洪志国和刘兰芝，嘱咐了一些事情，这才出了洪山大队。 她坐上牛车，洪胜利问沈黎：“你找你婶子做什么去了。” 沈黎道：“咱们要出远门，不知道几天回来，咱们都走了，大队里的事，我不得嘱咐婶子一声。” 洪胜利欣慰：“你年纪不大，想得倒是周到，你怎么嘱咐的。” 沈黎道：“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一行人去了公社，从公社去市里。 到了市里，她先给父母拍了一份电报，告诉他们要回去的消息及时间，这才带着人去找钱同志。 这次她依然给钱同志带了东西，奶粉和小米，这是钱同志最缺的东西。 钱同志千恩万谢，把票给沈黎，嘱咐沈黎：“火车快开了，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不多留你们了，你们一路保重。” “谢谢，要不是有你，我们还得多跑一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有机会给你带一只手表，你要不要，不要你票。”沈黎接了票，问钱同志，“你要是不要，我可给别人了。” “要要要，我正需要呢。”钱同志更加感动，和同事说了一声，亲自送沈黎等人上火了。 沈黎上了火车，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对洪胜利道：“你们也想要手表。” 洪志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手表可是稀罕东西，要是有手表，说亲都比别人顺利，谁不想要啊，你问问王建国同志，他想不想要。” “想，做梦都想。”王建国现在不差钱，盖了房子手里还有存款，有许多女同志都盯着呢。 他会开拖拉机，在大队也光荣，不说十里八村有名，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认识他，已经有媒婆给他说亲了，不过王建国都没答应。 沈黎道：“我没那么大能力。”见几人失望，又道，“你们找我，不如找赵解放，他可是货车司机，已经开始跑长途了，听说去了海市，那边好东西多，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找他。” 通过赵解放，可以出手一部分东西，物资换成钱，也能积累一部分资金，等改革后，立刻投资建厂。 几人这才想起来，赵解放进了运输队，可以托他买东西。 在长途汽车上的赵解放完全不知，沈黎给他拉了不少活计，让他赚了不少钱，为了改革开放做了准备。 火车行驶两天多，到了燕京火车站，一行人出了火车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玉清举着牌子，四处张望，看见沈黎出来，高声喊着：“小黎，闺女，这里。” 沈黎听到声音，带着人提着东西朝沈玉清走过去。 沈玉清远远看见沈黎，没有瘦，似乎高了一些，这才满意，握着洪胜利的手，热情道：“洪胜利同志，欢迎你们到燕京来，这次我做东，一定要尝尝我们的特产。” 洪胜利喜笑颜开：“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是生了个好闺女，比我们大队所有男人都强，太厉害了。” 火车上，沈黎帮着列车员逮捕了一个敌特，还救了一个被亲奶奶虐待的孩子。 他们可算见识到沈黎的厉害之处，不仅拳头厉害，嘴皮子更利索。
不过不会轻易开口，要是看不上的人，更是懒得搭理，连一个眼神都觉得多余。 沈黎道：“爸，咱们回去说，我住家里，他们几个住招待所，我们来燕京，有正事要办，吃饭改日吧。” “行。”沈玉清把东西放自行车上。 沈黎把洪胜利等人送到了招待所，她跟着沈玉清回家。 她这次带了不少东西，车子后面带东西，沈黎坐前面杠上，笑得一脸幸福。 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爸爸送她上学的情景。 沈玉清看不清沈黎的表情，笑着道：“闺女，这次回来能住几天？” “还不清楚，要是事情顺利，应该很快能回去。”沈黎道。 没有她坐镇，洪山大队不会这么太平。 沈黎猜对了，她才走，洪山大队就闹起来了，事情还不小，被公安同志带走了几个人。 沈黎回到了，就见陈桂珍做了一桌子菜，看见沈黎回来，眼眶一红笑着道：“小黎，回来了，饿了吧，快，坐下吃饭。今天咱们一家又能团聚了。” 闺女走了三四个月，她每天都挂心。 看见后面的东西，又忍不住念叨：“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上次你捎回来的东西还没吃完呢。” 沈黎道：“咱们家人多，你分一分就没了，我算着呢，没吃完，说明你太节省了，弟弟妹妹都在长身体，不能太节省了，又不是没东西吃。” 沈苒等人听见是沈黎的声音，都涌出来，走上前来，搂的搂，抱的抱，好不热闹。 沈珂人小，被几个姐姐挤在外面，忍不住抱怨：“大姐，你可回来了，你快说说咱妈吧，自从你走后，就舍不得吃了。我想吃顿肉，咱妈就说浪费。” 陈桂珍听不得这话，忍不住佯装要打沈珂：“你个败家的，你还说要吃肉，你们几个，天天喝奶粉，少吃一顿肉怎么了，那都是你大姐的血汗钱，咱们不得省着点花。” “大姐不让省，说我们还长身体呢。”沈珂反驳。 沈黎看向他：“不错，长个了，再过两年能赶上我了。” 照这势头，成年能长到一米八几。 陈桂珍忍不住拍儿子一下：“就知道傻吃，能不长个吗？” 沈玉清把东西放好，让所有人洗手吃饭。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纷纷去洗手间洗手，你一句我一言，吵得人耳根子疼。 陈桂珍和沈玉清让他们小点儿声，别吵到街坊邻居，小心他们又来告状。 然而，这喧嚣声落在沈黎耳中，却觉得动听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