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冷笑着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算计你家张爷爷!报上名来,爷爷不杀无名鬼!”
话是这么说,谁要是信了,那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张横这等纵横几十年的水匪,又怎么可能会“不杀无名鬼”,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秦寒,探听秦寒的情报顺便拿出船板下面的板刀罢了。
听秦寒的话就知道这是主动过来找茬的,而且很像是一个想要“替天行道”的侠义道的人,这种人一般会比较天真,很容易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这些算计瞒不过秦寒,可秦寒也有自己的算计,张横想要多说几句废话,秦寒求之不得。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雄阔海是也,两年前你杀了我兄弟伍天锡,今日我就是来找你报仇的!”秦寒随口胡诌了一段乱七八糟的恩怨,反正雄阔海伍天锡都是小说人物,《说唐》之类的作品还有好几百年才会问世,也不怕张横察觉出破绽。
张横也不知道秦寒说的是真是假,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水匪,每年都要杀个几十上百人,哪里记得杀没杀过一个叫做“伍天锡”的,不过本来就是拖延时间,真假根本就无所谓。
张横强辩道:“揭阳岭有三霸,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你兄弟,那个叫伍天锡的小子保不准是被李立剁成包子了,揭阳镇的穆家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惹了他们也是死路一条,离这里不远还有黄门山的土匪……”
张横一边说,一边向后退,退了几步之后,猛然停了下来,阴笑着看着秦寒:“毛头小子,也敢来找爷爷报仇,吃我一刀!”
话音未落,张横一踢船板,整个大木板就被踢了起来,秦寒一个回旋踢把木板踢到水里面,刚一站定,就见到张横已经抄起了板刀,一刀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秦寒用力一踩船边缘,把船踩歪,张横站立不稳,前冲的势头立刻慢了下来,可他是水边长大的人,熟悉风浪和颠簸,一下就稳住了身子,正要放几句狠话,就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麻痒。
作为江湖人,张横立刻就知道这是遭了算计,这小子把毒药下在了金银上面,吸引自己去摸,随后说几句废话拖时间,待到药性发作,自己便会任人宰割,好狠毒的小子!
张横暗恨自己被金银蒙了心遭了算计,可他也是有决断的,把板刀当成飞刀扔向了秦寒,在秦寒躲避板刀的时候,一下跳入到了水中,这个时代,大多数的麻药迷药遇到水,都会被冲刷掉,这是对付麻药的不二秘法。
而且他的水性极佳,解了麻药,掀翻了船打水战,他自信不会输给除了张顺和李俊之外的任何人。
如是面对别的对手,张横的这一波应对堪称完美,但是,他的对手是秦寒,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狠毒的秦寒。
秦寒是个武者,努力练武,从不投机取巧,一步一个脚印的进步,大多数情况下,和人动手也是堂堂正正,什么淬毒暗器之类的是绝对不会用的。
但是,秦寒此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比武较技,一心要杀人的时候,秦寒从来不会讲求什么“骑士精神”,下毒暗杀偷袭冷箭,什么手段有用就用哪个。
此次的目标是船火儿张横,一个水性非常强大的人,而且他常年不下浔阳江,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在水下和他打,绝对是处于劣势的,就算能够打赢,张横也可以靠着高深的水性逃走,秦寒绝对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早早就做了算计。
就如同张横想的那样,金银上面抹了毒药,不过这毒药不是一般的麻药,而是安道全精心配制的奇异毒药,遇水之后,不仅不会被冲掉,反而会让皮肤腐烂,毒性加快深入到体内。
张横刚一下水,便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变化,连忙举起双手,用脚踩水稳住身子。
踩水是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水性和身体素质的,尤其是在这浔阳江之内,水流很急,江水很冷,张横可以踩着水露出胸膛,稳住身体,这份水性,秦寒绝对做不到。
想想他那个“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的弟弟,也只能认为是老张家的人天赋异禀,天生就是吃水里的饭的。
“小子,好毒的手段,可是你再毒,毒不过爷爷,看招。”张横举着手怒骂秦寒,脚下一收力,整个人沉了下去,没有游走,而是直接潜到了船下,在水下翻了一个跟头,一脚蹬在了船上。
水下虽然不好发力,但是这艘船是张横的,他熟悉船体的每一寸的构造,再加上常年在江里摆渡,对于江水的流动了解颇多,顺着江水的流动发力,一脚下去,纵然有秦寒奋力操控,也是无济于事,整条船被这一脚直接给蹬翻了。
双手中了毒,两条手臂都只能使用出不足一半的力量,张横仍旧不怕秦寒,在秦寒游了几下之后,就更加的不怕了,他这等老水手,一眼就看出秦寒的水性的极限。
水战不比陆战,水性比力量更加重要,空有力量没有水性,就会形成李逵打张顺,铁牛儿变水牛儿的窘态。
秦寒早就了解这些,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手拉住张横的衣服,和他一起潜入到了水下,比起了肺活量。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秦寒完好无损,还有真气带来的悠长的内息,张横的双手中了毒,痛入骨髓,便是张横这等硬汉,也不由得呲牙裂嘴,然后,胸中的气就呼出去了。
此消彼长,很快,张横就支持不住了,想要逃离,却被秦寒抓住了手臂,秦寒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任由他如何挣扎,也挣扎不脱。
张横情急之下,一下拖了自己的上衣,刚一脱离秦寒的掌控,立刻用力踩水浮了上去,秦寒被惯性甩到一边,迅速稳住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用力的向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