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言一出,黄离只觉得黄白眼神一变。有几分欣赏,几分赞许,却也有几分莫名的无奈。那抹忧伤一闪而过,就像大雁掠过澄湖,片羽不留剪影。
黄白点了点头:“倒是有几分志气。”
“你们两个年轻人,过过招吧。”黄白一指黄离黄鲁二人,“让我看一看。”
黄木龙登时面露急色:“这……家主大人,黄离他受伤未愈……”黄离被黄罗衣一掌打伤,此时唇角带血,也是面露为难。
黄白摆手道:“不怕。”说罢,又给黄渔使了个眼神。
黄渔点头一笑,走到黄离身前,一掌拍在了黄离胸口。黄离只觉得一股暖流传来,真气浩浩荡荡如晌午烈日,晒过他每一条经脉。阳光过处,伤势顿愈。
只一掌之功,黄离便伤愈如初。他暗自惊道:“这位姑……这位大少爷的功夫,不知比我高出了多少!”
“好了,去吧。”黄渔收掌停功,对黄离笑道。
黄离抱拳称谢,又对黄白抱拳行礼。众人退后,给二人让开一个宽敞的圈子。黄离黄鲁相对而立。
迎面对上黄鲁的目光,黄离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只在一天之前,他刚和黄鲁交过了手,并且一如既往地挨了羞辱。一天之中,他斗黄辰、入帝坟、见神秘残魂,与黄罗衣交手对峙,引来姬夫人、黄渔、乃至家主当面。不过十二个时辰不到,他已是几经生死,起起落落,恍惚之间,他的心底竟涌上一丝兴奋快意,只觉得这样变故无常,才叫人生,才叫痛快。
黄鲁却是眼见过黄离与黄罗衣拆招交手,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但是家主当面,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丢了气势;又想起眼前此人昨日还被自己压在地上打,心中顿生狂气。他猛地一拍自己胸脯,大喝道:“黄离小子!你来吧!”
黄离咧嘴一笑,两脚错开,提肩沉肘,伸出手掌来,冲着黄鲁勾了勾手指。
黄鲁受了这样的挑衅,自是勃然大怒。他仰天怒吼一声,真气勃发,浑身上下都起一层薄薄的火焰。黄鲁蹬蹬两步冲到黄离身前,挥起拳头向他脸上抡去,烈焰翻飞。
黄离不慌不忙,伸出右掌,护在身前一尺,刚好抵住了黄鲁的拳头。他行功右掌,真气护住手掌,不被黄鲁烈焰烫伤。
黄鲁连连怒喝,连连挥拳。他一拳击向黄离胸口,黄离便一掌拍向他的手腕;他沉肘砸向黄离腹部,黄离便一拳磕在他的肘尖。见招拆招,竟是游刃有余。两人近身肉搏,真气萦散,烈焰纷飞,煞是好看。
黄白负手而立,侧首问道:“小渔儿,你觉得如何?”
黄渔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摇头道:“差太远了。”
“哦?你说说看?”黄白饶有兴趣地问道。
黄渔蹙眉道:“这两人都是炼气初期的修为,那个黄鲁比黄离修为高上一些,但也有限。至于见招拆招……实在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那黄鲁真气勃发全身,看似威势惊人,实则是浪费真气、无用之功。黄离就不同了。他只将真气汇于一两处,以点打面,相对消耗要少太多。”
黄白笑道:“你的意思是,黄鲁行功鲁莽,黄离心思细腻?”
黄渔摇头道:“若是黄鲁真傻、黄离真聪明,也没什么好说。只恐怕未必如此。”
说话间,黄离黄鲁已经拆过了几十招。黄鲁越打越快、越打越喘,黄离则依然写意轻松。胜负之势,已有端倪。
“依孩儿看,黄鲁并非不知节省真气的道理。只是他修为不到、行功滞碍,非得勃发全身,不然不能调动全部真气。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而那黄离……”
“他初入炼气,内力还未全部转化成真气,却已经能将气海真气如臂使指。见招拆招、电光火石之间,说把真气附上食指,就绝不会漏了半根指节。这份控制力……令人惊叹。”
再过几十招,黄鲁身上气焰渐消,挥拳踢腿,也慢了许多。黄离渐渐转攻为守,一掌一掌向着黄鲁身上拍去,打散他护在体表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