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宫里刚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于今晨病逝在了清宁宫。”
正伏案写信的赵西瑾,闻言,笔下一顿,墨汁在干净的宣纸上划出一道黑色的细钩。
“知道了。”
说完,赵西瑾便咳了起来,北泽赶紧将帕子递过去,赵西瑾将帕子捂着唇,边咳边继续写。
不过几句话,但写了许久,赵西瑾才断断续续的将这句话写完,他将信仔细的折叠起来,放到信封当中,交给了北泽。
“你将这封信,交给信使,告诉他……让他将,咳咳,将这信交到沈淮手上,一定要让他,亲手交给沈淮。”
北泽点点头,眼眶却不由得红了。
“去吧。”赵西瑾道。
“是。”
半个月后,沈淮那边,就收到了朝廷派过来的使者,送来的信。
那信确是信使亲手交到的沈淮手上。
沈淮将信打开,上面却只有寥寥数语:
“吾愿与君做个交易。其一,吾知君仍对阿妩怀有情义,吾虽与她成亲多年,但不过是表面夫妻。吾欲将阿妩托付于君,望君能护其周全。其二,君本忠义之士,被人诬陷才落此境地,望君说服淮南王,进城之后,不动武,不屠城,不伤城中百姓分毫。君若允吾请求,待大军攻城那日,城门大开,届时大军长驱直入,吾定会取昏君性命,并在城门前,静候大军到来。
望君细细斟酌思量,吾静候佳音。”
冬阳看完信上内容,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位赵相爷倒真是玲珑心思,一手的好算计,这信上的内容,看似是交易,实则全是于他有利的。”
沈淮将信折好,递给一旁的冬阳,淡声道:“你应该庆幸,他幸而身子不好,他这身体,若是还能再坚持几年,届时,谁输谁赢,可就说不准了。”
冬阳沉默了一会儿。
这些年,他们的确没少吃朝廷的苦头。
若不是赵西瑾在朝中苦苦支撑,这皇位,这江山,他们早早便拿下了。
“那将军可是准备答应他的请求?”
冬阳转身,沈淮已经走到案前,他将一张干净的信纸展开,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已经打算写回信了。
“大兖已是强弩之末,他的要求,既非为己,乃是为公,我自是答应,想必,淮南王那边,也定会答应。”
仔细看看,这信上所写,一是为自己的夫人,二是为城中百姓,确实没一句,是为自己求的。
随着沈淮落笔,冬阳走上前去,他迟疑片刻,犹豫着轻声道:“将军,那池姑娘……”
沈淮笔锋一顿,“他既有求,我当然应下。”
“末将是说……当年,是您亲笔给池姑娘写的决裂信,虽然末将知道,您是为了不让池姑娘因为此事受牵连,这才忍痛写的这封信,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末将看赵相爷在信中的意思,若非用情至深,怎会在生死之际,仍念着池姑娘的安危?”
沈淮沉默了一会儿,道:“赵西瑾说了,他与阿妩,乃是表面夫妻,不管他如何想,阿妩对他,定是无意,这便够了。”
冬阳点点头。
也是,只要池姑娘对赵西瑾没什么意思,那就已经够了。
沈淮在给赵西瑾的回信上,同意了与赵西瑾的交易,同时允诺赵西瑾,只要城中百姓不反抗,他们就不会对城中百姓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