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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伤

陈宛七着急忙慌的跑去院里,被子收得太晚寒气浸入,拎着一床湿哒哒的被子回来。 难怪今日出门总感觉不安心,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继尧瞥了眼满桌的干果,转眼扫过她手里的被子,蹙额道:“我不是让你丢掉,你洗它做什么?出门也不知道买床新被子,就买了一堆吃的?” “啊?”陈宛七一愣,“你是这个意思啊?”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是让我置办乔迁宴的东西呢。” 继尧不满道:“我何时让你做这些?后日嫂嫂会过来帮忙,用不着你来做。” “哦……嫂嫂要来啊。” 陈宛七一时有些苦涩,拎着湿被子拿出去丢了,一整日也不知在瞎折腾什么,到底是自己一厢情愿多管闲事。 刺冷的寒风钻进骨头里,陈宛七不想回屋,也不知道去哪。 偌大的府邸她没有自己的房间可待,府中只有她一个丫鬟,以前在青楼好歹还能和姑娘们玩闹,在这也就跟阿立这憨货还比较聊得来。 陈宛七郁闷的蹲在地上,阿立正好端着饭盆路过……说是洗脸盆都不为过。 “你蹲在这干嘛?厨房都开饭了。” “我没胃口。” “稀奇。” 陈宛七起身道:“阿立,我能去你屋里坐会吗?” 阿立捂紧饭盆,生怕让人抢了似的。 她白了一眼,“谁要跟你抢,我在外面吃过烧饼了。” “嚯,你也不给我带个饼回来。” “我本来是要带的,实在是没手提了。” 陈宛七跟着他回到屋里取暖,嘴里还说个不停:“你出门也不喊我。” “我就想出去透透气。” “府里这么大还能把你憋死?” “那能一样吗?”陈宛七叹了声气,寻思道:“阿立,前段时日你找了不少下人,怎么都是男的?大人没让你再多找几个丫鬟吗?” 阿立扒着饭,问了一嘴:“要丫鬟干嘛?” “你家大人那么难伺候,可不得多要几个丫鬟好打点?” 阿立停下干饭进度,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就急于辩解道:“胡说,我家大人也不需要丫鬟伺候吧?” 陈宛七闷声道:“那他绑我来做什么?” “我觉得,他其实也没拿你当丫鬟吧?” 阿立在国公府里待了多年,主子们不会随意苛责下人,但也没见过哪个丫鬟有同她这般待遇。 “大人只是想要有人陪着而已。” 陈宛七一默,既而道:“他想要人陪,为何不娶妻?虽是个庶子,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应该不少人来说媒吧?” 阿立捧着饭边吃边说:“朱家祖上同皇家并无血亲关系,其实也算不上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是吗?可他们都姓朱啊?” “那也只是姓朱,机缘凑巧罢了,不过也没什么分别,皇家同成国公一脉如同至亲,早就当做是自家人,历辈皆是如此。” 陈宛七不禁感叹着:“你说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凑巧之事,平名百姓凑巧与皇家同姓,亦能与之结缘百年。好似命中注定一般,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强求不得。” …… 陈宛七扭头看他,阿立已腾不出嘴,属于他的好似只有眼前这一盆饭。 “唉……你安心吃吧,我走了。” 她推开门,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眼前,像是算准了时机一般将其牵出。 阿立闻讯抬头,只望见一轮盈凸的月亮,还差一点才算圆满。 继尧拉着她回到屋里,见她蔫不唧的样子,心中更是烦闷。 “陈宛七,让你买床被子是委屈你了?你还不乐意?” 陈宛七耷拉着脑袋,吭了声:“分明是你不乐意。” “我不乐意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清楚?” 陈宛七深吸一口气,抬眼道:“好,那我就同大人你说清楚了。桂嬷嬷只教我如何做人,没教我如何伺候主子,我也不知该如何讨大人开心。你是府里的主人,屋里有人伺候也是应该的,这活我干不了,随你怎么处置,我也不该再睡这屋里。” “行,明日给你安排到别处。”继尧回得倒是干脆,“说完了?” “……嗯。” 他走到烛台前灭了

灯,“上床睡觉。” “我……啊!” 陈宛七突然被他扛到床上扒了鞋子,一瞬间天旋地转,继尧死死压在她身上,漠然质问道:“你什么你?说了明日就明日,多睡一晚会死吗?” 屋里一阵静默,急躁的喘息充斥耳畔,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兵荒马乱。 继尧松开手,侧身躺在外侧背对着她,身后的人动了动。 陈宛七挪到床尾,不想同这人睡在一头,静静的缩在里侧一动不动,极力平复着思绪,手上的神经却隐隐跳动。 她紧紧握住手腕,咬牙忍着疼。 继尧转过身来盯着一双脚,“陈宛七,你还敢用脚对着我?” …… 他碰了下她的脚趾,“你洗脚没?” …… 陈宛七手痛得不行,这人还烦个不停,突然发火嚷道:“没洗!熏洗李!!!” “臭吗?” 继尧抓上她脚踝,竟要扒了她的袜子! “变态!” 陈宛七“噌”的一下弹起来,手敲到床上,瞬间痛得大叫一声,眼泪都要滴下来了。 “怎么了?” 继尧立马坐起身,见她垂着腰紧贴在膝上,抬手拍了拍后背,安抚道:“我看看。” 陈宛七不肯抬头,他没有强行掰开,一手探入她腰侧的缝,摸到她捂紧的地儿,一摸便知手腕肿成了猪蹄。 “谁弄的?” 陈宛七缓着口气,吭了一声:“没……” “怎么弄的?” 她缓缓直起身,方才那一下疼得死去活来,痛劲过后就没那么疼了。 “没弄……旧伤落下的病根,睡一晚就好了。” “疼成这样还怎么睡?” 继尧起身点了盏烛火,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药膏坐回床上,挖出膏药在她腕上涂开。 本来已经没那么疼,一按又痛得不行,药膏刚上手时还有些冰凉,过后就转为灼热。 “嘶……” 陈宛七疼得龇牙咧嘴,手腕火辣辣的,忍不住一直往回缩,继尧还揉个不停。 “行了,可以了。很疼……啊!痛啊,你听到没有!” 陈宛七忍不住疼,一掌朝他肩上猛拍了下。 继尧纹丝不动,抬眼轻嘲道:“谁让你爱洗被子,手冻成这样,寒气都浸到骨子里,再不揉开,你这只手日后可就废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歇会!歇会!哇呀……别别别!!!” 继尧足足用了半罐膏药,再用纱布缠住手腕。 陈宛七累得趴在床上,浑身冒着汗,折腾得够呛。 继尧下床烧了个手炉,拿着覆在她手腕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陈宛七困得眼皮都要垂下来了,吭都懒得吭,由他弄去,一闭眼就睡着了。 这膏药好似还有安眠的功效,闻着格外好睡,翌日醒来已是大中午。 陈宛七饿得饥肠辘辘,胡乱抓着桌上的果脯干果往嘴里塞,昨晚只啃了个饼挨到现在,整个人都饿疯了。 阿立来给她送饭,推开门的那一刻,陈宛七好像看到了天使挥舞着翅膀,好人一生平安。 陈宛七猛扒着饭,阿立嘱咐着:“你吃慢点,待会还要喝药的。” “又喝?” 她从碗里抬起头来,一脸懵圈的看着他。 “你看我也没用,大人交代的。”阿立说着还脸红起来。 陈宛七瞄到他不对劲,纳闷问着:“你脸红什么?” 阿立友情提醒道:“你以后,小点声喊。” “喊什么?” “昨晚……喊得全府都听见了。” …… 淦!!! 阿立好心宽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什么呢。不过也没什么,我跟大伙都解释过了。” 陈宛七听他跟打哑谜似的,费解道:“以为什么?” 阿立拙涩道:“以为你俩生孩子呢!” …… 淦啊!!!! 陈宛七瞬间炸红脸,脑花都要烧熟了。 “你咋啦?” “我想死……” “你等等再死,我去给你拿药啊。”阿立是个实在人,她死之前也得把药喝了,这样任务才算完成。 陈宛七

喝着苦药,这回一点都不觉得苦,哪有心里苦哇。 “阿立,能否劳烦你出门帮我买个被子?” “大人说晚上他会带床被子回来的。” “这样啊……”陈宛七回魂道:“对了,他说明日嫂嫂要来。” 阿立点头道:“少夫人会过来帮忙安排的。” “那就好。” 陈宛七一整日都待在屋里,社死之人不敢踏出房门半步,这辈子都不想再出门了。 直到晚上,继尧还真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一进屋就把陈宛七拽出门。 陈宛七不敢抬头走路,任他拉到东边的一间屋子里,这屋子还挺大,也不知道用来干嘛,当初布置的时候就随便添了些东西。 “陈宛七,你今后就住这屋。” “哦……” 继尧将一卷被子铺到床上,陈宛七顿时目瞪口呆。 一床被子红艳艳,绣着一排大牡丹。 “死直男!你眼光怎么这么土?” “你这小漳娘识不识货,又不是给死人盖的被子,自然艳些才好。” “好什么好!” 继尧自顾自的笑了一下,他在红妆铺里特意问过。 牡丹花开,吉祥如意,开花结果,自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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