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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拉扯

继尧展开胳膊,衣服轻飘飘的从他身上滑下,压根也不合身。 陈宛七眨了眨眼,抓起劣质的布料,往他肚脐眼下盖好,松开薄薄的被子同他裹在一起取暖。 她贴在他身前拱了拱,大抵是同脸皮厚的人待久了,这会儿也没什么羞耻感。 陈宛七仰头撞入他浑浊的眼底,伸手搭在他脸上轻拍道:“你还好吧?” 继尧静静的看着她靠在自己胸前,低语道:“吓到了?” 她往下扫了一眼,“就这?” “看哪呢?”继尧不满的捏起她的下巴,又问了声:“害怕吗?” 陈宛七无奈的轻叹,指尖往他胸口戳了戳,留下一道淡淡的指甲印。 “死样子,你就这德性,老娘也不怕你。” 继尧像是让她戳进心窝里头,趔趄浅笑一声,将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捂在怀里,沉沉的合了眼。 陈宛七看得出他很累,什么都没做就累,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她眯了眯眼,安静的躺了一会,阵痛席卷而来,疼得根本睡不着,嘴里小声的哼哼唧唧,身旁的人缓缓睁眼。 “吵醒你了?” 继尧平静的看着她,他做了个短暂的梦,他已经很久没梦见母亲了。 梦里的母亲时常给他读着医术,可他打小不爱读,也不认真听。他难掩自责,若是当初他认真学了,是不是就能阻止她寻死? 她走的那日胃口不好,从早到晚都没吃什么东西,父亲让人送了昂贵的药材过来,她很是高兴。 继尧见她高兴,特地亲自给她熬药膳,因为母亲说她想吃,配的药材也是她自己亲手抓的。 他不让旁人插手,一心只想孝顺母亲,只要母亲开心,烫破手指又算什么。 一碗药膳端至床前,母亲很是开心,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母亲对自己笑。 继尧麻木的看了眼四周,简陋的土屋很像他小时候躲着偷吃老鼠药的柴房,一转眼更像在月港的那间破屋,仿佛回到他们初遇的那日。 他独自倒在血泊中,并非真的动弹不得,他只是不想动罢了。他总是拼了命也死不成,恰巧烂在这片巷子里,仰面望着黑压压的天。 狭长的巷子像是一副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他很满意的给自己盖上棺材板,沉沉的合了眼。 不知哪来的一双笨手试图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自个儿却不慎跌落,他们一同落回棺材里,大雨倾盆落下。 死寂沉沉的棺材里头,两颗发烂的种子深陷其中,竟是开出了艳丽的花,肆意野蛮的疯长。 这是他捧在掌心的种子,是他亲手养出来的花,是他爱不释手的宝贝。 怎能轻易折断…… “陈宛七,我真的很爱你,你要是不在了,我就去死,我一定去死。” 陈宛七困惑的看着他,这人睡懵了吧,突然说这胡话。 “你说梦话呢?” 继尧偏要说着没头没尾的话,“阿七,嫁给我好不好?” “这会儿又说这做什么呀?” “你不喜欢我么?你不爱我?你嫌弃我?我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改……” “哎呀。”陈宛七顾不上疼,抬手捂上他的嘴,又让他给掰开,无奈凑上双唇咬他的嘴。 她轻咬一口,松开道:“你再说我真嫌弃你了。” 继尧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很想讨口糖吃却又不敢开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 “你亲我了。” “嗯,所以呢?” “可以再亲一下吗?” …… 陈宛七又碰了碰他的唇,何止是亲了一下,无声的亲了一阵,渐渐分散注意力,手也没那么疼了。 她越吻越迷糊,继尧却越发清醒,逐渐转为主动,猛烈回应着她,屋里的轻嘬盖过房顶的雨声。 “唔……呜!” 陈宛七想搂着他的后颈,忘了自己是个半残,不小心弄了一下。 继尧立马松开,垂眼看向她的手,“很疼?” “嘶……也还好,就是难受。” 继尧轻柔的拉着她的手放好,撩开贴在她额角的湿发,轻哄道:“睡吧。” “也是有点疼,睡不着。” “吃药了?” “吃过了,今晚还是会难熬些,在月港那时候我也疼了一夜。” 继尧忽而埋怨道

:“你那会还赶我走了。” “额,有吗?” “装傻是吧?” “……记仇是吧?”陈宛七埋头道:“那我这会儿也遭报应了嘛。” “不许胡说!”继尧既心疼又无奈,恨不得把手割下来给她。 两人面对面的躺着,陈宛七见他神色凝重,缓解道:“开玩笑啦,别那么紧张嘛,没那么严重的。你赶紧睡吧,我也有点困了。” 继尧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合了眼。 陈宛七默默的看了他一会,指尖轻戳着他的胸口,“你还真睡啊?” “嗯。” 某人闭着眼冷吭一声。 她不爽道:“哼,你都睡过一觉了!” 继尧掀开眼帘,竟还委屈起来,“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宛七凑到他面前,一脸认真的问着:“这位大哥,请问一下都这样了!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哪样?” 夜里折腾个不停,身上的被子一开始还盖得好好的,这会儿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彼此离得这么近,什么都看在眼里。 陈宛七往他胸前猛锤一下,继尧让她掐着玩,面不改色的说着。 “陈宛七,你在挑衅我?别忘了,我可是个锦衣卫。” “锦衣卫很会忍吗?我不信呢。” 掌心缓缓往下挪,摸到一条人鱼线。 她玩火道:“巧哥,很会忍嘛。” “你再往下试试?” …… 陈宛七手中一顿,只顾自己玩得开心,抬眼一看,这才发觉他眼中的邪火都烧到睫毛上了。 “你若是想在这入洞房,我也能配合,这倒是挺像月港的破房子,就当是在你老家做这事,你更自在些?” 继尧面不改色说着直白露骨的话,陈宛七“嗖”的收手,紧紧闭着双眼。 很怂!怂得一匹! 消停了一会,狡猾的兔子又蠢蠢欲动。 一整夜疯个不停,来来回回极限拉扯,决战到天明。 锦衣卫的定力真不是吹的,陈宛七自个反而被撩得面红耳赤败下阵来,同锦衣卫斗法着实嫩了点,实在没法只能乖乖求饶。 害,失算。 头顶的艳阳晒着屋顶的雨水,屋里的人睡得昏昏沉沉。 外头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陈宛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旁空空如也,好似昨夜只是一场春梦。 她慢慢坐起身来,低头盯着身上换的衣服,脑子还没清醒。 外头的声音越发清晰,敲敲打打像在挖着什么东西,她不禁想起谈昙说的话,这是个住着老弱病残的地方。 淦,不会是在挖坟吧!!! 陈宛七猛的惊醒,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用力推开房门,一股土里土气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味道不难闻,甚至有些熟悉,瞬间忆起在朱府的时候,桂嬷嬷喜欢自己种菜,一踏入她的小院也是这个味道。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朱府,可眼前却是一片农田,一群老弱病残在田地里干活,里头还混着个……什么玩意? 继尧挽着袖子在田里挥锄头,陈宛七喊了他一声,喉咙还有些嘶哑。 “阿尧?” 他闻声回眸,同田里的老头老太太说着什么,转身跑回她身旁,脸上还滴着汗。 “你醒了,手还疼吗?” 陈宛七还有些懵,“你……回来了?” 继尧歪头斜脑的看着她,“怎么,昨夜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又忘光了?” “乱讲,我哪有干坏事。是你……发神经!发大疯!” “记得?” 陈宛七点点头,但又感觉不大真实,抬手触上他的额头,抓着袖口擦了擦汗。 继尧俯身低下头来,咧着嘴角笑了笑。 “笑什么?” 陈宛七对上他的视线,顿时有些傻眼,夜里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这会儿烈日当头,她才看见他脸上的伤。 虽是些细小的擦伤,可放在他身上定是大打出手,难怪昨晚情绪那般激动。 “你去打架了?” “你不是说不问吗?” 陈宛七抿了抿唇,心里也估摸个大概,东厂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能忍才怪。 “算了,不问也罢。”她仔细打量着他,“别处还有受伤吗?”

继尧垂眼盯着她的手腕,“你这病骨头还敢问我?顾好自己再说吧。” 他一把将她扛进屋里,轻轻放到地铺上,蹲下来给她穿着鞋。 “着急忙慌作甚,鞋都没穿。” 陈宛七别扭道:“我衣服……” 他抬眼一脸坏笑,“我穿的。” 陈宛七红着脸,这家伙还死命嘚瑟。 “怎么,我穿得不好么?” “滚。” 继尧一起身,身后的人随即着急道:“又去哪呀?” 他得逞道:“老实待着,我去拿点东西。” 陈宛七在屋里等了一会,继尧很快就回来了,一看他手里的东西,这哪是一点!? 豆腐、羊肉、鱼肉、青菜、水果…… 门前的草香混着泥土的味道随风飘入,陈宛七盯着沾在他袖口的泥,方才看他铲土好像也铲得挺开心的,昨夜那个又疯又娇的锦衣卫貌似与眼前这人毫不相干。 这……这是穿越到种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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