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录综艺以来对云翩的信任,司徒常榆勇敢地夹起一根看起来像缩小版的竹节一样的、还带着须须的不知名食物,放进嘴里,开始咀嚼。 “呸呸呸……这是什么!”她砸吧着嘴,整张脸皱得跟小老太太似的,失去了表情管理。 云翩放声狂笑,“哈哈哈哈,有那么难吃吗?” 她接过司徒常榆的筷子,夹了好大一筷子放进嘴里,表情满足,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这也能称之为食物?”味道怪怪的,吃起来像中药一样,实在是一言难尽。 云翩笑得不能自已,司徒常榆恨恨地瞪她一眼,“好啊,你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觉得好吃啊,尝尝嘛。” 两人一番玩闹,等饭菜全部做好,其他人也都回来了。 司徒常榆把轮椅摇到堂屋门口,刚定下来,茉莉两条后腿一蹬,跳上她的膝盖。 “你上来做什么,刚才没嗯嗯吧?” 茉莉昂起头蹭了蹭她的手掌,仿佛在说“没有”,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它的小屁屁,放下心来。 外头的说话声逐渐靠近,依稀还能听见牛在“哞哞”叫,很快,木门被人推开。 司徒常榆把茉莉翻转过来,让它正面朝上躺在自己的腿上,小脸面对自己,给它立规矩,“小东西,想跟我混,就不能天天在地上翻来滚去的,知道吧,我这个人,最厌脏了。” 谢微言一进门,手都没洗,就听见司徒常榆最后那句“我这个人,最厌脏了”,看着像在教育兔子,实际还不知道在点谁呢,他嘴角一勾,直直朝她走了过去。 司徒常榆松手,茉莉一个翻身,改为趴在她腿上,和她一起看眼前这个泥人。 见他污泥满身,司徒常榆露出嫌弃的神情,“还不去洗洗干净?” 谢微言不去,反而拿他沾满黄泥的手去推她的轮椅。 “哎哎哎,你别靠近我,离我远点!” 谢微言上半身绕到她面前,与她平视,“那天我抱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他推她进到堂屋,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他顺口问:“都做了什么菜?” 司徒常榆顾不上回答,短短几步路,她浑身都刺挠,总感觉谢微言在她背后做小动作似的,一会儿觉得头发好像被人摸了,一会儿又觉得背上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了?是不是把泥擦我身上了?” 谢微言把她放到平时吃饭的位置,故弄玄虚:“你猜?” 云翩把最后一个汤端了上来,司徒常榆赶紧喊住她,“你快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泥。” 云翩仔细帮她检查过,“没有啊,怎么了。” “狗贼谢微言!” 云翩:“?” 司徒常榆瞥了眼桌上的菜,眼神里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没过多久,所有人上桌吃饭,云翩站在方桌右上首,礼貌地向众人鞠躬。 “各位贵宾中午好,今天咱们的菜色有,生姜丝炒土豆丝、回锅肉、油焖春笋、凉拌折耳根、番茄鸡蛋汤,请问大家还满意吗?” 李章安很给面子地高声道:“满意!鼓掌!” 顾续看了一眼那盘丝状的菜,“生姜丝炒土豆丝?这真的不是黑暗料理吗?我能只吃土豆丝不吃生姜丝吗?怎么区分呢?” 云翩没好气地说:“你可以不吃,饿不死你!” 司徒常榆笑了一下,心想,这算什么,凉拌折耳根才是黑暗料理呢。 她余光看了一眼谢微言,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折耳根,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云翩惊得眉毛都飞起来了,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说不好吃吗? 谢微言坐在司徒常榆左手边,他是左撇子,只能坐她左手边,否则两人夹菜的时候就会打架。 看她吃得有滋有味,便问:“折耳根好吃吗?” 司徒常榆被折耳根的味道熏得都快吐了,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对着谢微言使了一招欲擒故纵,“不好吃,不适合你,你还是别吃了。” 谢微言细细看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最后从她微颤的眼皮上发现一丝端倪。 想骗他?看来这个折耳根是不怎么好吃的了。 他没拆穿她,举起筷子,故意接她的话茬:“既然不适合我,那我还非得试试不可,看看到底有多不适合。” 见他上钩,司徒常榆嘴角的笑意慢慢溢出,等他把折耳根放进嘴里,终于掩饰不住地坏笑起来,“上当了吧!”
她一边笑,一边舀了碗番茄鸡蛋汤喝,权当漱口。 谢微言细细品味了折耳根的味道后,只觉得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东西…… 他强忍着想吐的冲动,面上没表现出一丝一毫,最后更面无表情地吞了下去。 司徒常榆想看的热闹没看到,心头暗恨,喃喃道:“这都吃得下去,还真是不挑。” 口味不合,注定不是一路人。 她一拍筷子,“没劲,吃饭。” 谢微言想看的场面倒是看到了,见她失望,头微微靠向她,轻声说:“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这又是何苦呢?” 她嘴硬:“我开心,我高兴,与卿无关。” 谢微言端起饭碗,姿态优雅但略显急切地刨了两口饭,快速把折耳根的味道压下去。 他也很高兴,因为司徒常榆自己都没发觉,她眼角眉梢正在慢慢染上属于平凡人间的烟火气,越来越活泼动人,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从前她坐卧行起,总是安静的、端庄的,暮气沉沉,就和走到末路的南黎王朝一样。 吃到最后,司徒常榆发现这饭桌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个吃不了折耳根,“你们……都吃折耳根?” 夏镇惊讶:“我不是人?” 哦,夏镇也不吃,司徒常榆只看到那好大一盆折耳根没了,倒是没仔细看夏镇有没有夹。 她朝他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赏,“同道中人。” 谢微言冷眼瞧着司徒常榆和夏镇互动,头一次丢了礼数,什么话都没说,放下筷子离席。 吃过饭,该耕田的继续出门耕田。 司徒常榆坐在天井中,举起双手对着太阳,翻来覆去的瞧,心里想着,没想到有一天,她这双手也会沾染上柴米油盐酱醋茶。 感慨了一会,她翻出一本笔记本来,把最近的开支细细罗列下来,算算手里还剩多少钱。 云翩凑过来看,惊讶道:“榆榆,你的字真好看,你在记什么?” “记账。” “三天前的花销你都记得?记忆力真好。”顿了顿,她拿出手机,“其实可以在手机上下个记账p的,不用手写这么麻烦。” 司徒常榆咬着笔杆,“我不太习惯用手机,而且手写下来,比较有意义,待节目结束,翻开来看看某段时间我们买了什么,就能想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根据之前看的视频,等到秋收,我们得有自己的地方晒谷子,我想把咱们院子旁边的荒地都开出来,你觉得呢?” 云翩深感同意,“我早就这么想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实施。把荒地开出来,铺上水泥,再修上一两间鸡舍鸭舌。光铺水泥还不行,还是得盖顶,还能当仓用,不然到时收上来那么多稻谷,没地方放。” 说完,她转头问pd,“这些项目,节目组会友情提供资金吗?” pd无情摇头:“任何任务以外的项目,节目组都不负责哦。” “冷酷。” 云翩推着司徒常榆出门,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小院方圆好几里之内,根本没有人家,全是荒地,长满了杂草。 “我越来越觉得,节目组选在这里是有深意的,开荒不会也在节目的计划之内吧?” pd满意地点点头:“你猜对了,这一片山头,都归你们,想怎么造怎么造。” “节目组还真看得起我们啊。” 司徒常榆大致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先计划起来吧,待到四月下旬,稻种播种之后能有一段时间空闲,到时候就能动工了。” “你先在这看一会,我回去拿个卷尺,量下土地大小,回去算算要买多少水泥。”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人分工明确,男生们下田,两个女生在家干基建。 云翩发挥她女汉子的特质,手挥镰刀在外面除杂草。司徒常榆腿不能动,就负责在家喂鸡喂鸭喂鹅喂兔子,同时劈木头。 按照她和云翩规划的鸡舍鸭舍来劈木头。 日子过得极有规律和盼头。 到了月18号,男生们的苦难暂时告一段落,稻种发芽,成功种到了育秧田里面,盖上薄膜保温,要等10天左右,秧苗长出来之后,再进行移栽。 这一晚抽签,恰好是司徒常榆和夏镇抽到做饭任务。 第二天一早,司徒常榆照旧在天井里坐着,脚边放着水桶。 她在等谢微言,几天来都是谢微言帮她打水,好像变成了她和他之间的某种默契。 谢微言洗漱完下楼,在楼梯上便瞧见了司徒
常榆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他整了整衣领,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缝——日日下田,前几日他的指缝间积了不少泥,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清洗干净。 看见他下来了,司徒常榆眼睛一亮,向他招了招手。 谢微言朝她走去,在离她两步远的水缸边站定,虚虚靠在水缸边缘。 这水缸里养了一丛荷花,如今不是开花的时节,只有绿色的荷叶浮在水面上。 司徒常榆皱眉,“还不过来打水?” 谢微言伸手进水缸里拨了两下荷叶,不为所动,“怎么不叫夏镇来帮你打水?” 司徒常榆不懂他什么意思,“这不是有你吗,叫夏镇干嘛,他忙着做早饭呢。” “那好,你给我一个我帮你打水的理由。” 司徒常榆被他气到:“叫你打个水还要理由?谢微言,你是不是想吵架?你怕不是忘了,之前是你主动要帮我打水,可不是我求着你帮我。” 谢微言深深看她一眼,“是,我上赶着给自己找事,我犯贱。”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