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篮球赛过后,丁岁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路上的学生见她都会好奇地看她一眼。 许多人才发现一直被忽视的丁岁,长得很好看,特别是她也忽视他们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刚拧开的汽水,有种透心凉的清冷。” 谷韶印听见班上三两个人讨论,她没忍住突然凑进解开他们的疑惑。 他们听了她的答案恍然大悟,她安静的模样 “就像山崖上雪莲,冒着那不可言说的气儿!”神出鬼没的谷韶印有一下没一下凑过去,他们心里也一跳一跳的。 这番话显然是她带着滤镜说得,但也没人反驳。 普通学生还是不敢靠近她,她那强势的表妹若是看见有人和她好,这不好好被教育教育,他们只是想平安的学习而已。 丁岁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不会主动与人起冲突,尽管如此,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周四放学的傍晚,丁岁在收拾杂乱的桌面,有个女生路过她座位轻撞了下她,那女生低头道声了歉就匆匆走了。 她奇怪地看了眼她的背影,转头看见桌上多了个被折叠成正方形的小纸条,她面色如常的将它装进自己的包里。 丁岁背上背包后,从后门出去往旁边的实验楼走去,她坐在四处无人的楼梯角落打开了背包找到那个纸条,上面写道:丁安如找人堵你。 她心跳骤然加速,快速跑到顶层往校门口看,有三两人守着,现在丁安如应该去她教室逮人了。 她回想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招惹到她,还使劲翻了翻日记本上面并没有记载最近要小心丁安如。 十三中校内不小,与其费体力去找,不如在两个校门口堵她,丁安如在西门等到天黑都没有看见丁岁的身影,愤愤地说了口脏话,就带人走了。 丁岁在顶层看见人离开,松了一口大气,今天没办法去便利店请假,她也没有手机,只能跑一趟了。 她谨慎地走出校门,没有人,她先大步去了便利店,和老板娘说了原因之后才往家的方向走,想想等会儿还要面对丁安如她就头疼,好在她在舅舅舅妈面前不敢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正走着,倏然有人大声喊了声丁岁。 霎时,丁岁寒毛竖起拔腿就跑,她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老街道巷子多,丁岁左拐右拐跑进了一个巷子,她迅速蹲在一红一绿的大垃圾桶旁,丁安如人多附近三四个巷子口都被堵着,丁岁保佑自己能够藏久些。 在距离100米的对面墙上挂着一个闪着灯光的牌子,写着网吧两个字,周季礼和韩尤从狭小的楼梯走出来。 周季礼眼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蹲在垃圾桶旁的丁岁,他心一喜,高声喊了她的名字。 丁岁又听见了她的名字,这一刻她心如死灰彷佛天都要塌下来,心里苦道白跑了那么久。 她认命站起身,丁安如已经站在她面前手撑着墙口里喘着粗气,“跑啊,你t跑多久,待会儿小视频拍多久,草。” 丁岁还想搏一搏,转身就要跑。 周季礼见情况不对,长臂一伸拦住了她,帮她转了身顺手搭在她肩膀上,嘴角上扬懒散的对着那群人说,“你们拍多久我送你们去医院躺多久,怎么样?” 他眼里笑意未达眼底,丁安如叫来的人,有一位是当初劫韩尤那帮人中的一个,他看见周季礼黑沉沉的眸子,手臂脱臼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在背后提醒了下丁安如,让她不要和周季礼起冲突。 而他不知道丁安如对周季礼非常痴狂,整天对着手机舔,在亲眼看过篮球场上他对她那个表姐这么亲近,她眼中的火已经要将丁岁烧成灰。 听见周季礼的话,丁安如一下变了脸,“刚刚是开玩笑的,我这是特意等我表姐放学呢。” 她假意上前拉着丁岁的手,“表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帮我拍个小视频让我的账号涨涨粉吗,我们回家拍吧。” 她用力掐了一下丁岁,周季礼用手中的用力打掉环在丁岁手臂上的手,脸上浮现少有的阴霾,“滚。”再警告道:“明天丁岁有一点儿不舒服,让你的狗帮你预定医院的床位。” 他又不瞎,她带着那么些人围堵丁岁,他还不知道情况那真就是傻子了。 周季礼勾着丁岁的脖子离开昏暗的巷子,而当事人全程呆滞,这是危机解除? 韩尤找了家吃饭的店,三人坐在饭桌前面面相觑,丁岁想开口道谢,张了张嘴却有些哽咽。 在丁岁整理情绪时,周季礼拿起手机扫了桌上的二维码
随意问了句,“饿了吗?” 她的眼泪随着他的话音一起落下,两个男生顿时手无足措,周季礼将一包纸巾撕开抓起一堆纸巾糊在她脸上。 丁岁被他的举动逗笑,拿过他手中的纸巾往脸上抹了抹又抓在手上,她忍着哭腔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 韩尤满不在意的说,“明白,明白。” 丁岁缓缓点了头,“谢谢。” 她用纸巾擦了擦脸和眼睛,冷静后她回答周季礼的话,“有点饿了,我没有手机,能不能用现金还你。” 周季礼点头,“好”,随即又摇头,“不用还,我请你。” 韩尤在一旁附和,“这点儿小钱,不用还。” “要还的。” 她坚持他们也没继续劝,周季礼看她眼眶还通红着,垂眸想了会儿,发了一条微信给韩尤,让他吃快点儿。 韩尤口里含着饭,听见手机的动静看了眼信息,用余光瞥了丁岁,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韩尤找了借口先走一步,丁岁很快也放了筷,周季礼比丁岁慢一步,但其实他吃得不多。 丁岁以为他们会在门口分开,她没想到周季礼一直跟在她身后,“你回家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他用不安全为借口,又陪她走了一段路,来来回回两人又走回了分岔口,这路已经没什么人了,她站在路灯下,仰头对他说:“你回去吧,这里已经快到我家了。” 她看着周季礼过了马路,他们的家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东边……好像是富人区,她自嘲地笑了笑。 丁岁没有继续走,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头顶的路灯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暗,她抱紧自己扑在膝盖上无声抽泣,傍晚的恐惧席卷全身。 她还是那么没用,连反抗都做不到。 恍惚间,一团阴影将她覆盖,那人单膝蹲在她面前,她察觉到面前有人慌乱的用手擦了擦脸,一张纸巾出现在她眼下,她抬眸看向纸巾的主人。 他不是走了吗? 周季礼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去了最近的小店买了一包纸巾就原路返回。 就算附近空无一人,她的哭声仍然压抑着,他的心有点闷,周家的女孩儿哭闹恨不得喊翻了天,他第一次见有人连哭都不敢让人发现。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你又没做错什么。 这是除了外婆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句话。 对了,我的外婆呢? 我又忘记了,她泄气想。 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周季礼知道女孩儿的委屈还没有完全宣泄出来,安静的陪她坐在长椅上,直到她眼泪流干净为止。 一人无声哭泣一人无声递纸,持续的时间不长,晚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她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谢谢。” 周季礼听着厚重的鼻音,心里一块地方塌陷,他没有怎么帮助这个女孩,可她已经对自己说了很多声谢谢。 “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 “对不起。”丁岁又连忙解释,“我原本记得的,刚刚哭猛了就忘了。” 他展颜一笑,“我叫周季礼,那么丁岁岁同学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丁岁怔怔地看着他,朋友吗? 我可以有朋友吗? “嗯?丁岁岁同学请正面回答。” 她被叫回了神,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们是朋友。” “还有,我不叫丁岁岁。” “嗯,丁岁岁是我叫的。” 少年与她对视,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很荣幸能够和丁岁岁同学成为朋友,还请丁岁岁同学往后多多包涵。” 丁岁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况且没人这么叫过她,很好听。 女孩也朝他笑弯了眉眼,“好的,周季礼同学。” 两人漫步在昏暗的街道上,少女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少年故意逗她,“你是悲伤蛙吗,眼睛这么大。” 说着,双手比着k的手势放在自己的眼前,少女佯装气恼的模样拍了一下他,像羽毛落在他肩上轻飘飘的。 他看着她与往常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想,这才是属于她真正的情绪,而不是只会安静的了无生气的坐在一旁当透明人。 他突然心痒痒,
想揉一揉她的脑袋。 周季礼没有只想,而是真的把手放在丁岁脑袋上使劲儿揉了揉。 发丝缠绕的少女终于忍不住,踮起脚将他的头也揉成一团,两人顶着鸡窝头嬉笑地走了一路。 “我到了,谢” “欸!都是朋友怎么还说谢谢,不许说了!” 他强调的语气,让她哭笑不得,“那晚安吧,我的朋友。” 周季礼伸手帮她拂开一簇不听话的发丝,“晚安,明天在校门口的槐柳树下等你。” 丁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等自己,大概又怕自己忘记他吧,“好。” 她上楼的时候特意轻手轻脚走,靠近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没人,她开了门刚好撞见舅妈倒水喝。 舅妈一向不理会她,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喝完水就回了房间。 她松了口气,看来丁安如没告状,也没造谎让舅妈打她。 丁岁洗漱完回了房间,开着小夜灯着笔写下今天的事情,她写到一半突然翻开了前一天的日记。 糖? 她翻找到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几张彩色包装的糖纸,她瞬间想起昨天糖果融在嘴里的味道。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