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后,一模考完,成绩一出,当天丁岁拿着数学试卷飞奔出了校门,周季礼还没到,她就已经在他们校门口的槐柳树下等他。 过了片刻,周季礼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内,她高兴的冲他挥手,路过的同学侧目,少数的学生驻足在边上等着建楼。 周季礼少见她有情绪外露的时候,没忍住伸手往她的脸掐了掐,不痛,丁岁没打算跟他计较。 “看!七十分!我数学居然七十分!” “哇呜!丁岁岁真棒!” 听他像哄小孩那样哄自己,睨了他一眼,将试卷塞进他怀里,“这是这半个月以来的战利品,我请周哥吃冰淇淋啊。” 周季礼一听丁岁要请客,立即表示,“走着。” 他迟疑了一下,“你现在可以吃冰淇淋?” 她看着他耳朵瞬间涨红,偷笑了一下,“可以,我没有问题。” 在上个月13号,她因为第一天小腹稍微有点不舒服,她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天,习惯就好。” 周季礼瞬间明白过来,没继续问她怎么了,翌日早上他将一堆暖宝宝放她包里,又递了个保温杯给她,她回到教室后喝了一口—— 红糖姜茶。 其实丁岁一直以来都不会有痛经的症状,只是前一天她喝了碗不知道什么汤,第二天她就感觉不适。 但现在是1号了。 两人走到便利店,丁岁顺便和老板娘说上班时间,商量好后老板娘悄咪咪的用下巴朝周季礼的方向示意,“男朋友?” 丁岁慌乱地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们还是学生呢。” 老板娘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下丁岁的额头,“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才最纯粹,还不抓紧点,学生怎么了,老娘我初恋还是小学呢。” 丁岁难为看着她,“我不喜欢” 老板娘:“我不信。” “他也不” 老板娘冷笑:“我更不信。” 周季礼拿了两个冰淇淋走到收银台,习惯性的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丁岁见状捂住他的屏幕,“我给。” 她付过钱后,见老板娘朝她眨眼,她装作没看懂,连忙拉着周季礼离开便利店。 今天是周五,周季礼听到丁岁和老板娘说了是周日再回去上班,他想了想,“今晚带你去个地方,奖励你数学大进步。” 仔细吃着冰淇淋的人,侧眼疑惑地看他,“去哪?” “去了就知道,今晚九点前收拾好,记得带件厚外套。” 丁岁点点头,回了家她洗好澡,将外套装进包里,她没有手机没办法和周季礼说自己已经收拾好了。 她提前下了楼想在分岔口的椅子坐着等他。 她出了小区门口,意外地看见少年在门口徘徊,于是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那么早就在这儿等了?” “怕你提前下来啊。” 丁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她怕自己的心思太明显随即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不愧是周哥,预言家啊。” 周季礼没察觉出她的异样,扬了扬下巴得意道:“第一天认识我?” 带她走到有石墩的路上,让她坐下,“就在这儿等吧,韩尤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韩尤家富裕,车辆司机都配备好,他们到时韩尤按下车窗,“上车!” 后坐第一排坐着谷韶印和贝明屈,两人离开了学校更是你侬我侬,丁岁双眸注视着两个凑一起的后脑勺。 她斜了身子,问:“他们是情侣?” 周季礼颔首,“听说他们从小学就在一块儿。” 倏忽间,丁岁想起老板娘的话,还真有小学在一起的,她以为是老板娘夸张的说辞。 蓦地,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我们要是小学就认识,说不定也能这样。” 哪样? 她没问出口,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朵的软骨上,酥酥麻麻的,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丁岁玩笑道:“不一定呢,我小学记忆力更差,通常第二天就忘光了前一天的事。” 周季礼:“所以我出现晚点你就能记得我更久?” 丁岁反问:“现在出现不是刚刚好嘛?” 谷韶印听着两人的话,受不了了,真t腻歪。 “你们”真的不在一起吗?话未问出口她转身看见两人坐在一起胳膊碰胳膊,周季礼的头
靠她极近,只是他们好像无动于衷,并没有发觉他们靠得有多亲密。 “没什么了。”谷韶印微笑道。视觉受到冲击,她觉得她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所以他们只是对彼此没有边界感。 k,fe,太fe了。 周季礼问:“我让你带的厚外套,你带了吗?” 丁岁:“带了。” 她说着打开包,把衣服拿出来,周季礼掂量了下,“太薄了,到山顶会冷。” “山顶?” “对,我们去看日出。” “你不告诉我去哪。” 他听着她懊恼的声音,将叠好衣服塞回她包里,摸了摸她垂下的头,“我带了两件,分你一件。” 谷韶印和贝明屈默默地听着后座的语音,这是两人对视一眼,他们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这诡计多端的男人啊。 丁岁乌黑的双眸转瞬波光潋滟,“谢谢周哥。” “嘁,谁要你口头感谢了。” “那我再请你吃冰淇淋?” “不要。” “那我请你吃辣条?” 他气笑了,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叫她,“丁,岁,岁。” “啊?怎么了?” 她语气带着笑回应他,让周季礼无计可施,“欠着吧。” “哦,那你要快点说,不然我会忘的。” “我帮你记着,忘不了。” 两人在路途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时间慢慢消化,坐在前排的两人昏昏欲睡她靠着他的肩他靠着她的头就这样睡过去。 大约行驶三个小时五人终于到了山顶,他们下车前穿好提前准备的厚衣服,山顶上已经有人在驻扎,他们选了一块空地开始搭帐篷,外面风大他们让女孩在车内呆着,于是,谷韶印又开始了她的求证之路。 “丁岁,你们真的没谈?” 丁岁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没有,我们只是心心相惜的朋友。” “哦,心心相惜。” 丁岁无奈笑了笑,可真会取重点啊。 “欸,快看,周哥被搭讪了。” 丁岁转头朝周季礼的方向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穿了件白色冲锋衣的女孩儿举着手机,和他交谈。 谷韶印直盯着丁岁的反应,看她面不改色,还特别淡定的模样,有点怀疑刚刚在车上和周季礼‘打情骂俏’的人是不是她。 丁岁不是毫无波澜,而是不敢,她的演技很好,骗过了谷韶印也骗过了自己。 女孩儿失望而归,他们的同伴起哄也没用,他真的丝毫不给她面子。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要是被他喜欢的人知道他微信上有陌生女孩儿,那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打发人后,周季礼继续搭帐篷。 叫丁岁谷韶印下车时,周季礼慢一步,跟丁岁在最后并排走,“我没有加那个人的微信,和她说的话也没有超过四句,我就说了,抱歉,我” “周季礼。” 她说:“没关系的,就算你加了她好友也没关系的,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我的控制欲不强,对朋友没苛刻到连新朋友都不让你交,就算” “知道了。” 周季礼眉眼淡漠,骤然冷淡下来的语气,让她有些怅然若失。 他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他不想听。 “我带你去找你的帐篷。” 丁岁跟在他身后,用把头缩进宽大的领口,她钻进还算宽敞的帐篷内,周季礼拉了拉开口拉链,“要是害怕就喊一声,我就在你隔壁。” 他说话时始终敛目垂首,丁岁注视他高挺的鼻梁,见他无动于衷,她也没多说什么。 丁岁:“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岁一个人坐了许久,长叹了口气,从包掏出日记本,这时帐篷外被人敲了两下。 “谁?” “是我。” 丁岁听到熟悉的声音,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她拉开拉链,与单膝蹲下的周季礼打了个照面。 他双手捧了许多吃的,手里拿着一排牛奶和一个保温杯,“饿了就吃,保温杯里的是热水,喝得时候注意点。”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她急忙叫住他,“周季礼!” 他
依旧垂首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丁岁小声嗫嚅,“你生气了吗?” 少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口不一的回她,“没有。” “那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丁岁仰着头问。 “没有生气。”说着将身体转了回来,目光撇到躺在她腿上的日记本,心里一跳,又说:“原谅你可以,我想在你日记本上写句话。” “好。” 她让了让她旁边的位置,让他与她并肩而坐,周季礼没客气,一下坐在了她旁边。 丁岁翻到空白一页,写上日期,就将笔和本子递给他。 周季礼酝酿了会儿,身旁的丁岁忽然兴奋地拍打他的手臂,“周季礼,流星!” 他侧眼看她兴奋的模样,心里的郁闷消散,和她一起高兴着,“许个愿吧。” 丁岁看向他,“嗯?” 周季礼:“听说对流星许愿很灵。” “那我试试!”丁岁说完的便要闭上眼双手合十。 周季礼怕打扰和神灵沟通的少女,轻声说:“愿望要说出来。” 她闭着眼回他,“许愿不是要默念吗,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季礼望着她的侧脸心道,说出来才能帮你实现啊。 这时他垂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短暂的字。 写完后将本子合上,放到了她身侧,待她许完愿他起身,“很晚了,日出要五点起来看,现在两点了,还有三个小时,赶紧睡会儿吧。” “好,日记你写了吗?” “写了。”他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丁岁重新拉好拉链,打开日记本,他只写了寥寥几个字‘请你一定要记得周季礼’,她眼眶顿时红润,他最怕的是自己会忘记他。 因为记忆缺陷,她连正常与人交流都不敢有,做任何事情都是谨慎谨慎再谨慎。 其实她以前写日记的频率不大,她的世界很安静,没有人愿意踏进来,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但自从认识周季礼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写日记。 丁岁没有接下去写,而是合上后直接放进了包。 她躺在睡袋上,外面的风声沙沙作响,她想,就算她的世界一片漆黑,至少她现在躺在一片明亮的星空下。 风声是最好的催眠音,星云随着风循环,梦乡也随着风沉浸。 月亮和太阳还未交替,星星已经落幕,周季礼被闹铃叫醒,他爬起来穿好衣服,漱口擦脸。 外面一片悉悉索索的水声,已经起来等日出的人不少,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拍了拍丁岁的帐篷,轻声叫她名字。 丁岁被他叫醒,她应了声,帐篷外他说:“把外套穿好再出来。” 她穿好外套袜子,打开帐篷,周季礼看她睡眼惺忪的迷糊样,屈膝帮她把松开的鞋带系好。 丁岁抓着他的手臂借力起身,拿着他递过来的漱口水和矿泉水。收拾好后走向旁边不远处的韩尤三人。 五人坐在折叠椅上啃着面包,等着太阳渐渐露出。 空天微微泛白时,五人喜出望外,等到泛红时他们站起身面朝阳光,他们都拿出手机,有的在录视频,有的在拍照。 丁岁看着太阳照红整片天空,她沉溺在这场华丽的日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镜。 同样沉浸在梦里的还有周季礼,红黄色的烂漫倒映在他侧脸,眼里溢出的温柔神情堪比照耀天空那抹黄。 少时,天光大亮,丁岁的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