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刚冒头的兔子就突然被小脚丫给踩了下去。 富珺珺一脚踩在兔子洞上。 都能感觉什么东西在顶自己的脚底,这要是在李有才他们来之前发现,她有点特别的兴奋。 可现在不同了。 她现在虽然人小但也是有脾气的。 这兔子她就算吃不着,也不会让对方给逮回去。 趁着所有人都没见到,直接抬起脚丫子就堵住了小小的兔子洞,还装着很生气的样子叉着腰,“哪怕分了家我也是你小叔叔,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敢欺负我,是真的不怕村长的威严?” 李有才:“……” 他怕啊。 要是不怕早就动手了。 对付一个比自己瘦弱的小矮子,害怕打不赢? 富珺珺可不知道自己和小矮子挂了等。 瞧着对方不敢动的样子,越说越给劲:“你阿爷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咱们两姓但不妨碍是一大家子,怎么,你这个当孙子当阿爷的话放屁呢?!真真大不孝!” 说来她那个便宜大伯是真的很精。 嘴里尽是好听得漂亮话,年纪小的时候为了依仗继父,将好处往自己这边扒拉,哪怕阿爷阿奶没主动提,他自个就先主动开了口。 对于这位大伯来说,姓不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得到好处。 还小的时候,对着阿爷就是‘爹’‘爹’的叫唤,喊的比自己亲爹还要甜。 可一旦知道不能从对方哪里讨到好处。 态度立马就是一个大转变。 阿爷瘫在床上后,李大树便提出要分家,嘴里说着继父不是自己的亲爹,他要是担了养老的担子,死后都没脸见自己的亲爹了。 通熟易懂一点,就是谁的亲爹谁照顾,反正不该他这个继子来管。 但他完全没想过。 如果不是他这个继父,一个寡妇如何在最艰苦的几年养大三个儿女? 那些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 即使要比某些地方好上些许,但不仅仅是周边村落,就是樟山村也饿死冻死过人。 或许李大树不是不明白。 可他狼心狗肺根本不在意。 富珺珺越说越为阿爷不值。 阿爷确实瘫的没法动弹,但脚动不了手还能接着干活。 即使一双粗糙的手上满是被划出来的痕迹,即使后院的某处堆满了卖不出的木雕,但他一直就没停歇过。 这个卖不去,下个他就做得更好一些,万一能卖出去呢? 不小心划伤了手,凑到嘴边舔舔接着继续。 反正他不会真瘫在床上等人伺候,即便当累赘的日子不用那么劳累,他也没停下来过。 “你闭嘴!我才没不孝!”李有才越听越心慌,下意识伸手想推开对方,但他也不敢太大力气,万一伤到这小矮子,他真的有可能被村长拎着抽屁股。 结果,就这瞬间他突然傻了眼。 惊愕看着小矮子突然朝后倒去,好似被猛地推到在地。 他懵逼的垂下头,很是费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哎哟喂!”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富珺珺痛呼,夸张嚎叫着:“不得了了,李有才打长辈啊,快快,廖子快扶我起来,现在就送我去村长家!” 那模样,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瞧着就一眼假,不过好在周边小伙伴们很配合。 廖子还没冲过来,就跟着一块大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李有才就是个不孝子,连长辈都动手!” 瘦娃一把抓着珺哥儿的手,用力想将她扛起来,“走走,咱们现在就去。” 冬宝反手捂住屁股,乐呵着:“哦哦哦,有人要挨揍了,李有才要被扒裤子大屁股,羞羞脸!” 李有才:“……”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见到了阿奶。 阿奶和别人发生争执,不也是怎么闹着喊着?特别的撒泼,让人难以招架。 以前瞅着他还觉得特解气。 现在只觉得憋屈。 “一个兔毛都没的洞,你们爱守着就守着。”李有才自认懒得和这群不要脸的人纠缠,守半天什么都没,他才不做这么啥事。 说着,转身就走。 一开始还挺胸昂首,走着走着步伐就
更大了一些,紧跟着快步奔跑起来。 这群矮子的声音那么大。 万一真把人吸引过来怎么办? 当着全村的人打屁股,不但疼还特别丢脸! 一直跑到无人的废弃小屋,李有才才喘息的停了下来。 周边的人跟着一块气喘,“咱们干嘛跑啊?” “对啊,这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多怕他们呢。” 他们可是村里的小霸王,惯来只要他们欺负别人的。 李有才白眼一翻,“你敢打自己叔叔?” 这下没人应。 但又不愿意承认,“你和他都不是一个姓,怕什么?” 李有才没好气道:“你要不怕,你当时为何不动手?” 别以为他没发现,他身边的人就是一群怂货。 “那不成!”有一个高个子连连摆手,“富珺珺的大姐多可怕,我可不敢欺负他,万一他大姐把我耳朵咬掉怎么办?” 谁都不怕富珺珺那个小矮子。 但怵她大姐富金金。 富金金可是敢把婆家兄弟打得掉牙还咬掉了半块耳朵。 就是再凶的人谁敢跟她对上? 他们还小,以后还得娶媳妇呢。 万一掉牙缺耳,怕是没姑娘能瞧得上,以后得当一辈子的老光棍了,瞧瞧住在山脚的陈阿爷,就是一辈子没娶媳妇,孤苦伶仃到现在都是一个人生活。 谁提起都不得不叹一声可怜。 不过他们偶尔的时候也不觉得,住在山脚的陈阿爷时不时就能弄到野味,他家里没其他人,不用和其他人分,一个人就能吃得满嘴沾油!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他们又赶紧摆了摆头。 不行不行。 不管一个人是不是挺好,被打掉牙、被咬掉耳朵也特别疼啊。 反正他们不敢去招惹富珺珺,不然刚刚他们也不会站着不动手。 不然李有才有顾及,他们可不是富珺珺的侄子,就算打起来也和‘孝’没关系。 伙伴们的想法,李有才又何尝不是? 除了顾及村长之外,他也怕富金金那个悍婆娘。 就是心里不愿意承认,没意思道:“不玩了,阿奶说今天给我留了一个鸡蛋,我回去吃鸡蛋羹。” …… “珺哥儿,你没事吧?”莓儿凑过来扶起坐在地上的人儿,小脸蛋上尽是担忧,“摔疼了吗?” 富珺珺连连摆手,“没呢,我自个坐下来的。” 用了些巧劲,看准李有才动手她就往下倒,因为兔子洞地势低一些,她一屁股坐在上方点,一点都没伤到。 “李有才太过分了,他只知道欺负我们。”柳丫头瘪嘴,挨着莓儿姐的边上嗦了嗦鼻子,显得特别委屈。 “别理他。”富珺珺赶紧将脚丫子挪开,一脸兴奋着:“我刚看到里面冒出了一个兔头,这里面真的有兔子欸!” 特别兴奋,但还记得压低音量,像是生怕被除了他们的人听到。 她这话一落音,所有孩子的眼睛瞬间发亮。 “真的?” “我就说这里肯定有兔子。” “好险没被李有才他们发现,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走。” “嘘嘘,咱们小声些,不然会把它吓跑。” “光等着也不是办法。”富珺珺挠了挠头,她感觉自己刚刚那么一脚,怕是已经把兔子吓得去了半条命,但凡不是蠢到底,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冒头了吧。 她歪歪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既然不能用火,咱们就用水淹?要不找根棍子来戳一戳?实在是不行咱们拿锄头挖一挖……” 一连列出几个方法。 她的‘聪慧’把旁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不过富珺珺看了看天色,她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廖子几个有些舍不得。 商量一会后决定再继续守一守,要还守不到明天就带着木桶跳水来,后天就找特长的棍子,大后天就带着锄头来。 反正,他们和洞里的兔子耗上了! 富珺珺还记挂吊在枣树上的宝贝。 便一个人小跑的回了家。 从山脚到家经过一片田地,现在已经不是干活的时辰,但还是有些人聚在一块干着活。 <
> 王大娘瞅着跑过去的身影,她喊了一声,“珺哥儿,我家冬宝呢?” “在山脚和廖子待在一块。” 等了回应,王大娘这才心安,她对着边上的人道:“这珺哥儿看着比原先活泼了不少。” “以前年纪小嘛,再加上他没玩伴,久而久之就成了闷葫芦。”旁边的马氏倒不觉得奇怪,她家小子以前也是这样。 本以为是个安静的性子,等到了年纪野的不行。 每天好好出门,回来就带着一身泥,真是愁死她了。 另外一边的唐大娘神秘兮兮道:“你们晓得不,富家打算送珺哥儿去塾呢,前些日子我家大郎在镇上见到富谷在打听塾的事。” “他要去读了?” “塾啊?镇上的塾得花不少钱吧?” “富家不是穷得很吗,怎么还掏得出银钱送他去塾?” 唐大娘的话一说,周边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全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那会不好奇。 整个樟山村就黄家地主的小儿子去镇上塾当学子。 其他倒是也有几家,不过都是紧着便宜送去了周边的学堂。 马氏眼珠子一转,好奇道:“我原先听说富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即便现在落魄了,多少还是有些家底吧,不然哪里能拿出那么多银钱送孙子读。” 王大娘摇着头,“当年要是留下一些,富争腿伤就该拿出来,也不至于硬生生拖得下不了床。” 她和富争算是一辈人。 当年富争为了还账可是吃了不少苦,要真有家底,那里会将日子过得那么惨,“别得不说,要真拿得出来,早该送珺哥儿去塾了,也不至于现在才送过去。” 众人一听也是。 一般能拿得出银钱的家里,都是四五岁就将子孙送去读。 珺哥儿明年就是十二岁,到底晚了一些。 马氏还想打听些什么,侧身问着稍远处的一个姑娘家,“李月香,你们不是一家吗?珺哥儿去塾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话音落下,绝大部分的人都将视线落在李月香身上。 一凑就看出他们满眼都是看热闹的意思。 想想也是,就这么大一个村子,要是不凑凑旁人家的热闹,那多无趣啊? 尤其是富李两家,当初李大树闹着要分家时,热闹的不得了呢。 连着大半年都聚在一起唠嗑着。 “我怎么知道!”被众人盯着的李月香很不自在,撂下这句话拎着背篓就走。 等人走了几步,这边又议论纷纷起来。 “看她应该不知情,刚刚还惊讶着呢。” “富家瞒得可真够严实。” “当然得严实一些,不然他的继子继女又开始打主意怎么办?” 不过王大娘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件事上,她瞧着李月香拎着的背篓,很奇怪的问着身边人,“奇怪了,李家这丫头不是惯不喜欢下地干活吗?我这些日子怎么常在地里看到她?” 先前是没太留意。 现在想想,这小半个月干活好像都常常看到李家丫头的身影。 以前因为干活的事,李家丫头哭过闹过,最后含着泪也得被逼着下地,不过大部分都是敷衍了事,要不就寻借口悄悄离开。 怎么这段日子这般安静,难不成是改性了? “年纪大懂事了吧。”唐大娘说着,“你瞧瞧她那些堂姐堂妹不照样干活,除非生到大富人家,谁家姑娘不干活?” 不是没有见到过自命不凡的人。 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心里的妄想总会破灭,迟早得认命。 她跟着道:“她年龄也不小了,再像以前那么闹着怎么行?不然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总不能跟她堂姐一样,十八岁了还没定亲?” 周边人听着,不由点了点头。 都觉得挺有理。 然而马氏却皱了皱眉头,喃喃说着,“不对呀,就算干活也得给自己干吧?我分明看到她晒好的干稻草背去了姜家……” 说起来,李月香和姜家也有些关系。 她堂姐富金金的婆家不就是姜家么。 可现在整个村子谁不知道富家和姜家闹翻,那李月香为什么要去姜家帮着干活? 心里有着疑惑,但马氏也知道这种事不好开口。 不管是姜家还是李家,家里都有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泼妇,万一沾上
了,她的小日子可不好过。 这时候,还是得管好嘴。 而离开的李月香确实很惊讶。 她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脸上显露着不解,嘴里不住小声嘀咕着,“富珺珺会去塾了?怎么可能……分明梦里……不行,我得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