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信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她,“你再说一遍,谁要卖谁?”
“是太太,太太要把娘子卖掉!”雀儿跑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国公小姐来府里看郎君布置的婚房,不知怎地就撞见了娘子,两人争执起来,国公小姐让郎君把娘子卖掉,否则就和郎君解除婚约,太太于是打发我去牙行找人牙子过来,我,我就先跑到这里来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拉着阿信的手哭道:“阿信哥哥,求求你和大人说一声吧,现在只有大人能救娘子了。”
阿信被她哭得头皮发麻,回头看看房的门,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裴砚知。
这时,房门打开,裴砚知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人!”雀儿一见到裴砚知,立刻就要下跪哭诉。
“不必说了,我都听见了。”裴砚知抬手制止她,径直往西边走去。
雀儿的眼泪憋了回去,问阿信:“大人是去西院吗?”
“嗯。”阿信点头,“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到了裴景修住的院子,天色已经擦黑,还没进门就听到宋妙莲怒气冲冲的声音传出来:
“裴景修,你别把我当傻子,这小蹄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丫头,今天你要么和我说实话,要么让人牙子把她带走,你若舍不得,就说明她不是丫头,而是你的妾室。”
裴砚知脚步一顿,轻轻蹙眉,负手进了院子。
院子里,裴景修正拉着宋妙莲的手小声哄劝,裴玉珠在一旁帮腔,阎氏则没好气地指点穗和,责怪她不该跑出来给大家添麻烦。
穗和单薄的身子直挺挺站在暮色里,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身傲骨。
“我不是丫头,也不是妾室,我是裴景修的妻子!”她双拳紧握,冲着喋喋不休的宋妙莲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院子里整个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脸上。
穗和仰着脸,不避不闪,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甚至因着终于将那句话说出口,脸上有种解脱的快意。
“裴景修,你这个骗子!”宋妙莲气红了脸,抬手给了裴景修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让本来就安静的院子变得更加死寂。
裴景修白净的脸上浮现五个红指印,连暮色都遮盖不住的鲜红。
裴玉珠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宋妙莲居然动手打人。
阎氏心疼地护住裴景修,又不好对宋妙莲发火,苦着脸赔笑道:“宋小姐,你不要听这丫头胡说,景修没有娶她……”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我要听裴景修亲口说。”宋妙莲颐指气使地打断她,半点脸面都没给她留。
阎氏往日磋磨穗和惯了,想着宋妙莲身份再高,也是个没过门的媳妇,再怎么闹总要有个分寸。
眼下倒好,这个没过门的媳妇,不但打了她儿子的脸,还当众给她这么大的难堪。
阎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要说话,被裴景修一把拉开。
“母亲,别说了,你和玉珠先带穗和出去吧,我同妙莲单独说。”
“不行,事情没说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走!”宋妙莲大喊一声,伸手拦在穗和面前。
穗和平静道:“你不用拦我,我也想听听景修怎么说。”
“好,那我们就一起听听看!”宋妙莲冷笑一声,傲慢道,“裴景修,你说吧,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