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关于俩人恋爱的风声终于吹得更猛了,股票势头如祁思则所料的方向逐渐靠近。 这天他在汽车后座听着阴黎汇报工作。 副驾驶的阴黎说完工作顿了顿,就着面朝后的姿势抬眼看着他:“对了祁总,江总也在翠枫山。” 翠枫山在苏市,是一待开放的旅游景点,祁氏去年颇费了点劲儿才盘下翠枫山的项目,他今天是去项目检验的。 但那地方还未开放。 他问阴黎:“她来干什么?” 阴黎:“据说是泉茂分公司在翠枫山旁边的玉竹庄园搞团建,正好她在苏市有工作,分公司就邀请她出席了。” 还挺爱凑热闹。 祁思则顿了两秒:“下午什么安排?” 阴黎快速滑着平板:“三点和哲信开视频会,五点财经报专访,八点飓力集团的晚宴。” “推了。” “好嘞。” 毕竟谈恋爱是目前最要紧的项目嘛,阴黎很懂。 于是下午,江岚在玉竹庄园的草坪上刚发表完讲话,祁思则就出现了。 他不仅出现,还安排人摆了两桌高规格茶歇,并且带来只会跳舞的人扮公仔。 泉茂的员工兴奋极了,围着公仔团团转。 江岚看了看公仔服上的大图标,是祁氏新项目的l。 她看着走近的祁思则:“挺会啊,宣传打到我头上来了。” 祁思则递给她一个柠檬乳酪塔:“这叫双赢。” 江岚接过,漂亮的手指把玩着纸托:“以咱俩现在这关系,你还有必要玩儿跟踪么?” 祁思则指指隔壁的翠枫山:“有项目。” 江岚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那可真是巧。” “是挺巧。”他说,“没想到你还参加团建。” “你不参加吗?”不等他回答她先一笑,“也对,你要参加的话,谁还敢活动啊。” 祁思则:“我跟你一样,开场讲几句,他们自己活动。” 江岚:“我可不止讲几句,我们泉茂很注重人关怀,既然来了就要融入其中。” 说罢就跟随队伍往前走了。 她今天穿着条短裙,腿白而匀,走起路来像轻盈的鹤,又带着几分很拽的劲儿。 祁思则看了看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前方是座吊桥,大家跟随团建师的指令互相配合着过桥。他们平时鲜少接触公司高层,冷不丁来一个,还是最高层,心中本就抗拒,加上祁思则也在,都心照不宣地回避,反给落后的俩人留出空间。 祁思则看了看前方毫不回头的人群:“你们的人关怀好像并不理想。” 江岚:“那还不是因为祁总气场太强,你一来他们就不敢靠近。” 她说完身子一歪,往绳网构建的栏杆上倾斜过去。 桥身易晃,她这一歪晃得更厉害。前面的队伍已走出桥尾,连累的只剩身后的祁思则。 江岚回头,祁思则一只手扶着围栏,但腰杆直立,甚至站姿随意,似乎不受影响。 她嘴边攒出个笑:“你胆子并不小啊。” 祁思则挺意外:“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了胆小的印象?” “你不是怕鬼吗?” 她说的是密室的事儿。 “那是太突然了,不是怕。” 江岚:“我也很突然啊,我怎么不怕。” 他看了看她,慢条斯理道:“我没你能耐,你是女英雄,一拳能打死一个鬼。” 尽管神色淡淡,但江岚还是捕捉到他眼中的笑意。 她也笑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问他:“今天没带记者?” 他朝前面的人群抬了抬下巴:“这么多人效果不比记者好?” “挺会打算。” “是讲究效率。” 从桥上下来后是一片空地,即将进行好几个拓展项目。 阴黎在不远处的树下接了通电话,半分钟后走过来,凑近祁思则身旁说了几句话。 祁思则和江岚打了声招呼就撤了。 这通电话是翠枫山项目组打来的。上午祁思则去视察,问了组长两个问题,他一说具体还待核实,二说方案还在商讨,再张口就是要钱,要起钱来倒是逻辑清晰口齿伶俐,一点儿也不含糊了。 祁思则懒得再问第三个问题,当场就撤了他的职。 另外几个分
组领导顿时噤若寒蝉,准备好的附和话全都闷死在肚里。 新上任的是个干实事的,几个小时就把他要的结果汇报上来,还就当下进度作了一篇分析报告。 阴黎在玉竹庄园订了间套房,祁思则回房间看报告去了。 一小时后阴黎再度通知项目组开会,这回问谁谁不含糊,都像脑子装上了新发条,精准而有力。 再回房间时,祁思则在前台碰到了驻足的江岚。 她换了身衣服,腿上几道红印。 “你怎么了?”他问她。 江岚抬了抬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过敏。” 近山多蚊虫,她过敏还穿短裙,虽然现在换了,但换了条短裤。 祁思则无语。 前台那姑娘从桌柜间直起腰来时脸都红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药了。” 一旁的吴忌道:“我这就去买。” 江岚:“买什么啊,一个来回四十多公里,买回来印子都消了,别折腾了,明儿回去再说。” 阴黎一直注意着祁思则的表情,果不其然他抛来一个眼色。 阴黎立即拎高了手中的小型医药箱向前走去:“江总,我们祁总正好有药。” 江岚惊呆了,这也太“刚好”了。 “祁总今天不是过来考察嘛。”他笑着拍了拍药箱,“项目组给的,他们在山里待出经验来了,各种药都有。” 原来如此。 江岚接过药箱:“多谢。” 阴黎笑道:“江总客气。” 祁思则回到房间不久,阴黎又来敲门,说泉茂备了晚餐,江岚特意派人叫他一起吃饭。 他去时老远就看见坐在主位的江岚。她没穿短裤了,换了条长裙。 祁思则走去预留好的位置坐下,就挨着她旁边:“不怕过敏?” 她顺着他的视线也扫一眼自己的裙子,笑着说:“有你给的药我还怕什么过敏?”说完端起酒敬他,“谢谢祁总的药。” 祁思则没接:“过敏还喝酒?” 她撩开裙子露出腿:“就红了一点儿,抹上药都不痒了,睡上一晚这点儿红也没了。” 晚餐在户外,四周很黑,她的腿在灯光下显得更白了。 他顺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眼,挪开了视线。 “没想到你还挺娇气。”她又说。 “我娇气?” “嗯,你一定是那种有点儿过敏就一堆禁忌的人。” “不是。”祁思则说,“我不过敏。” 江岚笑了一下,还朝他举着杯。 祁思则不再说什么,抬手和她碰杯。 她这一阵连轴转,借着分公司的邀请难得放松,这一放松就接了大家的敬酒,多喝了两杯。 后来散场时人还挺干脆,站起来就走。 “江总。”有人叫住她,递上来一个包,“您的包。” 她醉眼迷蒙含着笑,接过包后脚步更加漂浮。 “江总。”又一个人叫住她,递来一部手机,“您的手机。” 她又接过手机。 “吴忌……”她站姿不稳,像即将被风吹倒的小树苗,“吴忌呢?怎么办的事儿,东西还要我亲自拿,还想不想干了。” 因着醉意,她口气倒不严厉,眼睛虚盯着地面,始终无法集中精神,更像在自言自语。 祁思则想起第一次和她吃饭时她也是很容易就醉。 酒量不好还总多喝。 他碰了碰她的胳膊,指指前面被人扶着走的吴忌,“他喝醉了。” 她安静了两秒,扬唇一笑:“还是不如我。” 口气十分自信。 祁思则看了看她东倒西歪的样子:“你也醉了。” “我没醉。” 祁思则不想和醉鬼掰扯:“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忘拿的。” “不不不……”她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我还记得。” “记得什么?” 她眼看站不稳了,祁思则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顺势站稳,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还记得你是我男朋友。” 祁思则站着没动。他解了两颗扣的衬衫被她戳得皱皱巴巴,夜风吹动她的发丝拂到他的胸膛,他也没动。 阴黎已经伸出手想替他扶着江岚,看他没动就把手又收了回去。 <
r> 第二天一早,团建师安排了冥想课程。 江岚去时,祁思则已经端坐在二楼露天的木地板上。 她悄悄凑近挨着他坐下,小声道:“昨天刚要开始上课你就走了,今天倒是挺积极。” 她边说边扫了一眼他身上的宽松软t和休闲裤,配上一幅闭眼冥想的模样,倒是少了许多不近人情的距离感,反而有种吃斋念佛的平和气。 她想起上回在山里时他也是这幅模样,又说:“不见佛堂也能看出几分香火气,你还挺适合出家的。” “……”祁思则,“酒醒了?” “就没怎么醉。” 恰逢台上的老师悄然走近提醒,俩人便不再交流。 再次闭眼时祁思则想起前车之鉴,便在心中默数,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旁边传来渐沉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她果然睡着了。下一秒她身体一歪,脑袋也倒过来,砸中他的肩膀。 带着淡淡香气的发丝再度散落到他胸口,这回他借白日光芒看了个清楚,那黑色细发不像她本人娇艳,倒意外透露出几分乖顺和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