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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什么?!你告诉你父亲是你杀了死对头的儿子?!”姜一白表情夸张地喊道,前方红灯,猛地急刹车。 “二战都开始了,你还停留在一战结束签订《凡尔赛合约》。”艾利克斯翻了个白眼,身体一晃,“不过是的,托尼救了我的命,我总得投桃报李,如果我不背这个锅,他就得死,毕竟杨天霸是我父亲,不管怎么样都会保我一命,但他就未必了。” 杨天霸罕见地流露出作为父亲温情的一面,立马指挥玛莉亚和阮姨,给艾利克斯收拾细软,连夜订了前往西海岸的机票,离开纽约,酒瓶帮的那群人发疯起来谁也拦不住。 艾利克斯拎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同杨天霸、瑟兰·捷拉纳以及玛莉亚和阮姨道别,杨天霸难得得抱了抱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沉默地走到一旁,瑟兰·捷拉纳流泪流得更凶了,忍不住在艾利克斯怀里呜呜哭了好一会,玛莉亚坚持艾利克斯要把她买的圣诞礼物带上,一个穿着红色毛线衣的圣诞小熊,阮姨抹抹眼泪,提醒艾利克斯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飞机到达洛杉矶机场的时候正值傍晚,夜幕低垂,租房的事情不用艾利克斯操心,杨天霸联系了自家安保公司的旧金山分部,一上飞机便联系好了房东。 到底人生地不熟,艾利克斯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背着背包,被暖气惯坏的身子一寸寸冷下来,她搓搓冰凉的手,呵了口气,氤氲出一片白雾。 艾利克斯掏出手机,等着人来接,她抬头,被人撞了个满怀,手机撞掉在水泥路上。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我急着打车,没有注意……”女孩一边着急忙慌地道歉,一边帮她捡起手机。 艾利克斯摇摇头,露出大大咧咧的笑:“没事,看你的行李,你也是刚到?” 女孩点点头:“是啊,刚到这里,正愁住哪里呢,今天只能去酒店了。” 或许同样是亚洲面孔,让艾利克斯觉得格外亲切,她又天生热情好客,乐于助人为乐,于是提议道:“跟我一起吧,我正在找室友呢,合租可以便宜点。“ 女孩瞪大眼,又喜又惊,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真的吗?!” “是的,接我的车马上就到了,我叫艾利克斯·杨,你呢?” “姜一白。”她言笑晏晏。 姜一白从和艾利克斯初见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怪不得能用这么低廉的价格租到这么合适的屋子,原是托了艾利克斯父亲和尸体已经成了焦炭的科恩的福。 也怪不得拖欠房租的时候房东常常发邮件威胁她要把她赶出去,却从来没有真正动手过,甚至没在西科那露过面,她只当那是她运气上佳。其实是有上家。 姜一白心有感激地看了一眼艾利克斯,只能对着她头顶的鸟毛叹气。 故事讲完,车子差不多就开到了煤气灯附近,停车场停好车,艾利克斯和姜一白步行几步至煤气灯,兰尼发了简讯过来,告诉她他已经替两人点好了一直想要的长岛冰茶。 他是怎么说服克劳德的?姜一白觉得惊奇。 “我曾经和我前夫在逛商场,我看中一件标价五百美金的外套,我对他说,我抢了就跑,你假装是保安来追我……”穿黑色礼裙的女士看来这回预定到了黄金档,又在舞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笑话,惹得人群中发出阵阵笑声,伴随着口哨声和掌声。 行至吧台前,兰尼已经在那里喝着龙舌兰日落,克劳德丧着一张皱巴巴的像干瘪的橘子一样的脸,没好气地把两杯长岛冰茶推过去。 “谢了,克劳德,祝你五谷丰登。”姜一白端过来,喝了一口,“真棒!下次一定要米利亚姆试试。” 姜一白从黑色复古方包里拿出车钥匙,还给兰尼:“要不是有你的车,我怀疑今天艾利克斯不可能还有喘气地到这里喝酒了,不过你最擅长绝处逢生了,艾利克斯,来,干一杯,祝你生生不息、武运昌隆!” 咔嗒一声轻响,玻璃杯碰到一起。 艾利克斯挑挑眉:“你们今天怎么碰到一起?” “今天早上我正打算出门,兰尼的堂嫂,寻了她从西西里来的黑手党管家把我绑架到她的体育馆,我说是个体育馆,意思是,那是个宫殿,她热情地邀请我喝了一杯原始森林里来的女巫制作出的魔法药水,我猜其实是炼金术的产物——只有炼金术才能让液体变成金币,我原本很生气,为什么我想不到用这种方式来挣钱?没想到那位天使·水晶女士向我道了歉,哦!怪不得!你的堂嫂信奉魔法,她的名字就是魔法元素!” 姜一白顿了顿,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她向我道了歉,并向我叙述了她早年和那个名模吉吉的故事,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她当初闯荡模特圈的时候吉吉不喜欢她,因而被吉吉针对,然后用烧了吉吉房子的方式赢得了自尊,

最终顺利戴上成功的冠冕,所以她敬佩我捍卫自己尊严的样子,才决定向我道歉。” “等等。”兰尼打断了她,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她是那么说的?” “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兰尼摇摇头:“她没说错,只不过我之前没和你说那件事的后半段,而她没和你说前半段。” 艾利克斯和姜一白同时伸长脖子仔细倾听,只听兰尼不急不缓道:“克里斯托和吉吉,早年间曾做过情侣,而且分手得相当难看。” 说罢,兰尼没有欣赏他们吃惊和八卦的表情,只是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抬臂继续喝那杯冰块快要融化的龙舌兰日落。 放下酒杯,兰尼拿过侧旁的手机,解锁打开一个软件,递给姜一白:“以及克里斯托向你道歉的原因,更不是因为什么她敬佩你的傲骨,你不了解克里斯托,她和我堂哥,那纯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生一对,她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而且极度现实、见钱眼开。昨晚你的老板——季绾导演,发了条社媒动态,‘正在与一位非常优秀、非常聪明的服装设计师合作,非常期待我们最后出色的表现’,jad不止一次和季绾合作过,当然不愿意为了这种小事得罪季绾。” 沉默声瞬间遍地惊雷、震耳欲聋。 “总之!”姜一白消化了一下兰尼的信息,拍了下手,突然出声,“她道歉了!我和她便谈笑风生起来,没想到兰尼在这时候带着一群……”她斟酌了一下子字眼,“放荡不羁型灵活就业人士进来……” “说人话。”艾利克斯说道。 “你爹的同行。没想到克里斯托和兰尼,还有那群帮派人士一言不合,相互挑衅,打了起来,血肉横飞,我趁机偷偷溜走,刚到楼下就接到你的求救电话,借了兰尼的车去接你。我还没问你,兰尼,你后来回去处理得怎么样?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克里斯托讲你是个记者,怎么会同那群人混在一起?” 兰尼叹口气:“这事,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it’s a ln str i trt it shrt) “我有个女儿。”他说。 这一刻,姜一白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下巴在故事的多个转折之下彻底脱臼,艾利克斯一口酒喷到了克劳德的衣领上,惹得对方怒目而视。 兰尼从吧台内拿了张雪白的纸巾,仔细擦擦手,仿佛要从手上拭去些什么似的,说道,他早年的时候当过兵,在陆军中当少尉,待遇不错,收入颇丰。 利比亚反对派推翻卡扎菲政权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不过兰尼并不管杀人,他是后勤,更准确地说,负责他们那个小队的一日三餐。 大家都知道,后勤、尤其是采购,是油水最丰厚的一个岗位,不过相当不巧,他们碰上了一个严厉的督查和相当细致的会计。 常常外头炮火连天,政府军和反对派的炮弹已经打到前方五十米的山头,激起的沙尘糊了满脸,这位会计兼督查,仍能一丝不苟、如履如临地把菜叶子一片一片翻过去核对数量和重量,其临危不惧之胆量,令军中上上下下无不敬佩兼骂娘。 “您之前是做什么的?”兰尼·霍利斯这位后勤总管和他身旁的采购主管陆军中士西里尔·k·约德恭身站在督查侧后方,忍不住问。 “税务师。”冰冷的声线回答他的问题。 哦,怪不得,别说是利比亚,就算你逃到月球火星猎户座,也休想欠税务局一分钱。 这就解释得通了。 督查手中拿着一本又厚又大的黑色封皮笔记本,钢笔的尖端沙沙地在米白色的纸张上快速移动,誓要把营地的每个细节都记录下来。一个一个板条箱和冷藏柜仔仔细细巨细无遗地勘探、观察、检验、查阅过去,像是老师在检查学生作业。 兰尼和西里尔·k·约德战战兢兢地等着,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抖得发慌,额头上冷汗淋淋,一条腿控制不住地想动,焦躁不安、心慌意乱。 因为就前方不远的一个角落的斑驳木箱内,上面盖着一块锡纸薄膜,里面装的不是胡萝卜洋葱和芹菜,更不是雪茄啤酒和压缩粮,而是藏着一个年值五岁半的小女孩,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身量短小、面黄肌瘦。 一旦被查到,轻则罚奉禁闭,重则开除军籍,打包回乡,最要命的是以私藏人口、偷渡未遂被告上军事法庭,然后判处有期徒刑七八九十年。 兰尼和约德此时都万分后悔,因为心软恻隐和那枚价值不菲的古金币,答应收下那个小女孩,把她偷偷带到美国,他们甚至连机长和厨师都已经贿赂好了,根据线报,再过不到一周,战争就要结束,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女孩只要白天呆在这个临时用帐篷搭建成的后厨,夜晚用藏

在另一个箱子里的毛毯睡觉,熬过这几天,就可以随着他们这个小队搭乘撤离飞机一起离开利比亚。 厨师常驻此地,飞机平时每隔半个月来送一趟物资和补给,蔬菜、水果、肉类、酒精、巧克力、洗漱用品和娱乐制品,当然还有武器装备和把轮班回国的士兵接走,飞行员很固定的是那两位,分别来自底特律和凤凰城,都是熟人老面孔。 可他们千算万算、计划周全,却没料到上头临时派了一位督查过来,说是要进行抽查,原因是中期选举即将来临,有国会议员针对总统的超额军费预算发起反对议案,这便成立了调查专案组,往各地驻军基地派人核查,于是利比亚这里就被分配到了这位水泥封心铁手无情的税务师。 哪怕要为此浪费一大笔金钱也在所不惜,有时候政治就是这么本末倒置。 小女孩说来来历凄惨,是一位来自当地的钻石贩子中间商兼职雇佣兵,用那枚波斯帝国古金币为代价,托付给兰尼和约德的,这个人叫阿迈德,至于姓什么,兰尼实在不会读。 阿迈德出生于安哥拉,那也是个不太平的地界,阿迈德尚不足十四岁的时候,字没认全,就亲眼看着父母被杀、怀里被塞了把机关枪拉到战壕里学杀人。过了几年,他靠着生存智慧和机敏,被一个军阀头目看中,当了个小军官,而后做了钻石贩子,脑袋挂挡、朝富夕贫。 阿迈德喜欢抽烟,一根接一根,一包再一包,军队里大多是烟鬼,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时刻太多,总要有点东西刺激神经、振奋精神,酒不好带,毒不可取,只有烟草廉价易得,时不时能蹭别人的来抽。 当然也不是没人说过按他的抽法保准活不到四十五。四十五?阿迈德苦笑,他不觉得自己能活过三十五。 阿迈德有时会去伦敦和珠宝公司做交易,当他走在伦敦街头寻找咖啡店的时刻会觉得恍惚,这里安定、繁荣,不会有哪个角落突然横出一把枪,不会有哪个孩子端着酒瓶大摇大摆地骂脏话——这样做的后果通常是被父母拎回去数落一顿,而不是在第二天的巷子里变成一具尸体。 他拿着sta的咖啡纸杯,走在泰晤士河边,双份浓缩的香草拿铁加肉蔻粉,甜得能腻死人,据说豆子也是在非洲培育的,只不过是南非,而安哥拉在西非。阿迈德摘下墨镜,他觉得南非兄弟挺幸运,至少比津巴布韦幸运,他们有曼德拉和国大党,而安哥拉只有钻石。 军火、战争和无穷无尽比印度洋还广的死亡、死亡与死亡。政府是死亡的代名词,而r反政府是死亡的另一个代名词,中间隔着的是名为钻石的不朽地狱。 穿过塞拉利昂的边境线到达利比亚,坐车去国际机场,然后再飞往伦敦,弗里敦没有机场。这条路线他走了无数次,也意味着走私了无数钻石。也死了无数人,战争总要死人的不是吗?死的不是他们就是我。阿迈德会在内心给自己找借口,然后一次一次饶过自己。 可偏偏那一次,阿迈德没有给自己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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