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一项饮水思源的感恩之旅,长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宿舍,一上四楼便隐约听到了一阵高亢激扬的歌声: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宁远航完全没有了长根入住的那种阴阴的气质,一下子变得阳光灿烂了很多,见长根进来,立刻放下了吉他:曾哥,你回来了?
长根一边跟他招呼,一边进了洗浴间,脱下了脏衣服,一边冲洗一路风尘,顺便踩着将脏衣服也洗了。
“曾哥,你整天踩在地上洗衣服,多不卫生啊?”见长根洗完出来,宁远航凑了过来,开始数落长根。
“嘿嘿,脚比手干净,手什么都抓。”长根笑着调侃,
“你就是懒,以后不愿意洗就搁着,我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就替你也洗了。”宁远航居然主动承揽业务。
“算了,我上大学四年就是靠给宿舍哥们洗衣服赚学费,我可不想做好吃懒做的蛀虫。”长根晾好了衣服,转身出来舒服的躺倒在床上。
“你用脚替人家洗衣服,还赚钱?”
“也不完全是,他在旁边,我就手洗。不在旁边,我就踩,嘿嘿。”长根回味往事,想着李建业经常穿他脚洗的衣服,得意地笑了。
长根悠闲地躺着,折腾了一圈,他身体内的能量彻底释放,整个人放松成了一个大字。
一阵锅碗碰撞,宿舍又飘起了浓浓的饭菜香味,宁远航已经在电炉上准备晚饭,因为空间狭小,阳台便成了临时的厨房。
“小宁,宿舍规定不让用电炉,被抓着不会被处分吧?”长根突然想到了宿舍做饭的风险,坐了起来。
“扯淡,每月就那点可怜的工资,不让做饭,天天外面吃早饿死了。整个宿舍楼有几个不做饭的?看门保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给他丢两包烟,乐得屁颠屁颠,才不管这种烂事。”作为老住户,宁远航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长根见没啥风险,也懒得理会,每天有现成饭,总比混在食堂好。
饭香飘逸之后,那一曲慷慨飞扬的歌声又开始在宿舍楼交错起伏: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
周一一早,长根便出现在医院t室门口。
排在1号的长根8点钟准时进入t室,2分钟完成了头颅扫描,出来等了3分钟就拿到了结果。他提着装了照片及诊断说明的巨大资料袋,匆匆赶到了钟主任的办公室。
“嗯,t显示颅内有一处很小的积水,像是陈年旧伤留下的阴影。其他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正常。据我判断,应该你的智力变化应该与旧伤关系不大,完全是一种医学无法解释的奇迹。
这是一个疗程的脑残片,还有这张表你先看一下。”钟医生从地上拎了一袋子盒装口服液递给长根,又从抽屉了拿出一张表格。
“钟医生,我可以不买这些药么?”长根立刻警惕地拒绝这种高价药。
“这是免费给你的,你不愿意吃就随便处理掉算了,你先看一下这表。”钟医生一边强行塞给长根药袋,一边催促他看表格。
“免费?”长根疑惑的看了钟医生一眼,目光落在了表格上。
那张表的抬头赫然入目:医学实验志愿者申请表。
“是这样,我对你这种情况非常感兴趣,想作为一种医生研究项目跟踪研究。只要你填了这张表,就可以享受定期免费检查,还可以获得一些医学实验补助。”钟医生见长根看着表格发愣,开始耐心解释。
“医学实验志愿者?那是不是就跟药物实验的小白鼠一样?”长根立刻紧张起来。
“哈哈,你这孩子还挺有意思。这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不需要做任何药物实验,只要定期检查,配合我的治疗就行。这样吧,你先拿着表格回去考虑一下,考虑好了过来找我。
对了,作为我的医学实验志愿者,每月还有2000块钱的医学补贴。如果你愿意,交表时顺便将身份证,银行卡复印件也准备一份。
我马上要去查房,你先回去考虑一下。”钟大夫又耐心解释了一番,起身准备出门。
“我现在还得赶回去上班,这表我拿回去填,明天一早给您送过来。”长根听说每月有2000块钱的医学补贴,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钟医生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跟他并肩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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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根踩着单车飞驰回工大校门,看时间才8:35,便拐入了一家校门对面的一家烟酒批发店。在高级香烟专柜找到了庞老师送的那一款中华,居然是顶级货,标价1000一条。
长根犹豫了一下,让店主帮他取了一条,付了钱之后飞车回到宿舍。将诊断资料搁在了衣柜下边,取了庞老师送的烟,跟新买的那一条搁在了一个手提袋,提着匆匆出门下楼。
当他急匆匆赶到单位,刘虹丽已经坐在了行政人事科,每逢周一,她来得总是格外的早。
“姐,这两条烟帮我转交关科,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长根进门匆匆将“心意”交代给刘虹丽,便匆匆上了楼。
通过庞老师的交往经验,他总结出一个送礼窍门:送大钱求人办完事之后,一定要上门感谢,送一些小心意。这样才不会让领导误会他是个不讲情谊的白眼狼,才能进一步拉近关系,进入领导层的关系网络。
周一上班大家都格外早一点,长根提前5分钟到,居然成了最后一个。见他匆匆进来,办公室的康姐抬眼看了他一眼,脸色有点不高兴,又继续埋头处理手上的事务。
长根赶紧归位,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熬了一个小时,见康静挎着爱马仕从身边滑过,出了办公室,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上午平安无事,中午吃饭时间他匆匆下楼,转入了人事科。
“姐,关科上午来了没?”
“刚走一会儿。”刘虹丽拉着脸,一脸不高兴。
“那烟收了吗?有没有说什么?”长根紧张地看着刘虹丽。
“能说什么?就一句:这个小曾还很讲情谊的嘛”刘虹丽学着关科的口气,复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