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闻言神情颇为不虞道:“你这是什么话?”
谭纶不管张居正的神情,仍自顾自的说道:“临川汤显祖,才名天下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两次落第,打磨已经够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当再多增阻挠。”
“听你之言,是我阻他前程了?”张居正没好气道。
“或许不是,难保下面不会邀功故意为难。”谭纶如实说道。
“我是谁?他是谁?我堂堂大明首辅,会专门和一位举人过不去?”张居正感到莫名其妙,盯着谭纶继续说道:“你是高看他了,还是低估我了?”
“那三年前,为何无一庶吉士?”谭纶问道。
“我儿嗣修,才学人品俱佳,竟榜上无名。反而尽录取庸碌之辈。这样的人如何当得庶吉士?”张居正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做的。
“话虽如此,终究……”
谭伦还没说完,张居正便打断道:“你看当时有多少人落榜,沈懋学不也同样如此?”
“那今年的春闱?”谭纶问道。
“你放心,主考官不是我,我也不会专门为难人。”张居正说道。
“那我就替后辈谢过张阁老了。”谭纶起身行礼道。
“可还有何事?”两事说完,张居正又问。
“我恐时日无多,想再请辞,希望能辞官回家休养。”谭纶说道。
“这话你就莫说了,除非你能挑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我便放你离去。”张居正提出条件,谭纶只得苦笑,若那么容易找到,也不会让他一直待在这个职位上。
谭伦说完这几件事儿,便停了下来。见张居正没有什么想问,他便想告辞离去。
“子理兄,辛苦了!”张居正突然叫着谭纶的表字,说道。谭纶,要比张居正年长5岁,和徐春甫同岁。
谭伦把挥了挥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辛苦的是阁老您。”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之事。天色不早,用完餐你就回去休息吧!”张居正说道。
“多谢!”谭纶却之不恭,饭后谭纶回去。
而此时去妙峰山的众医家,这才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
一进城门,杨济时笑道:“今日痛快,好久没有这般痛快了!”
“你还好说,是谁在半山腰就累的走不动了,非要停下休息,几番折腾下来,害我们差点进不了城。”龚廷贤笑骂道。
“你别说我,又不是我一人拖后腿,都五十好几的人,爬山能不累么?”杨济时却并不在意,认为人就得服老。
“你看看我们老哥哥,七十六了还健步如飞,你个小年轻反而爬不动,像话吗?”龚廷贤指着金英,笑话着杨济时。
杨济时挥了挥手说道:“梦石兄不一样,他本就是京城人,经常走这个路,熟门熟路的,当然不觉得累。我不行了,这脚啊,认生!”
金英也说道:“好了,你也别说继洲了,我打小就和朝天宫的道人修习吐纳之术,又时常练八段锦,身子要比常人好,还不显老,很多人都以为我才六十出头呢!”
张寿峰看着汤显祖、陈实功笑道:“看来还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占了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