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弄出一个准名医榜,太医院很是热闹了一阵,可热闹也是短暂的。很快还是回归到枯燥的学习中去。
好在太医院与儒学不同,不是只读四五经,不是只写八股章。当然到了清代,太医院也是要做“医八股”的,但至少此时的张介宾他们不需要。
每日讲学时间很少,最多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自己看学习,只有部分医学生可以跟着讲师侍诊。
这日,张介宾在太医院待腻了,想出去透透气,对刚讲完课的徐春甫说道:“徐伯,我在院里苦学一旬,您看,是否带我去一体堂侍诊?”
徐春甫却笑道:“我看你是坐不住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只有医生才能侍诊吗?你想跟着还是等明年吧!”
“徐伯不能特事特办吗?你看我的基础也不算差,整日在这里呆着,不是浪费时间?”张介宾继续争取。
“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很重要,你还是好好的打基础吧。你未来能走多高,就看你现在打下的基础有多扎实。”徐春甫说完就往南走。
“唉,徐伯你先别走。”张介宾赶紧跟上,走过右学房,继续往前走,走在大堂和景惠殿之间,从棂星门前穿过。棂星门是景惠殿的外门。
“徐伯,您知道我的,一没事做就闲不下来,您说当个大夫不治病,那得多无聊。要不您给我找点事儿做?”张介宾走在徐春甫旁边,边走边说道。
徐春甫想了想,说:“实在没事做,你去中楼帮龚吏目修。”
“前些天去了,被赶出来了。龚师说有我们只会帮倒忙,不让我们插手。”张介宾对此也很无奈。
“哦,你们真去捣乱了?”徐春甫好奇问道。
张介宾说道:“哪有,才这么一说就被赶出来了,真是有苦说不出。”
徐春甫点了点说道:“修医乃是大事,确实,你们经验不足。”
“徐伯你怎么这么说?我可听说您当年着《古今医统大全》时,门生子侄都是有十几个参与呢,我们怎么也不比他们差吧?”张介宾却不服气道。
徐春甫笑道:“哈哈哈,每个人都不一样,如同冰法一样,有的人擅用奇谋,而有的人却喜欢堂堂正正,哪能一概而论。但你们经验不足却是事实。”
二人经过棂星门,从大堂后走过,来到南厅御医房。
此时里间并没有人,徐春甫把稿放好,又走了出来,张介宾也跟着出来。
又一路往东,经过省牲房,张介宾看到杨健的声音,不由一笑,正想过去打招呼,又听南廊房传来一阵惨叫声,一群医士在医士厅里坐着什么。
张介宾正打算过去看看。
徐春甫却说道:“听声音就知道又在互相扎针,自从继洲当了针灸科吏目,马莳来了太医院,这便是常态。”
反正离得不远,张介宾便跑去在窗前探头看了看,只见门窗紧闭,里间有十余位师兄,这俩俩一对,互相扎针。惨叫声此起彼伏。顿时吓了一哆嗦,赶紧离开,生怕也被抓去扎针。
等他再跑回来,也没兴致再去搭理杨健,此时杨健和马夫一起给马喂食,互相之间聊得正起劲。
走过省牲房又转向北边,很快就来到了药王庙,里面也有不少师兄在,不过大多都是医生,其间还有几位医学生,孙出声、姚宏他们也在其间。
当然他们来这不是为了拜药王,而是为了药王庙里的铜人像。前来对照记忆人体穴位,为今后认穴扎针打基础。
“好了,你不是没事儿做吗?要么跟他们一样去认穴位,要么就到后面给药圃锄草。”徐春甫说完,径直去了生药。
生药是太医院院内四大重地之一,常年储备有各种药材,平时供应太医院、御药房日常使用,特殊时期更会开放供应整个京城――施医赠药。
里间药物的价值难以估计,多是各地上贡的药材。
张介宾闻言,思索了好一会,才觉得还是去药圃除草。他被刚才南廊房的针灸惨状,吓出心理阴影了,此时还没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