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安静的烧,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庞。
“刘伯,秦隐怎么样了?”
“老奴当真佩服公子眼力。此子求生意志之强,世所罕见,那一身重伤,要换了旁人恐怕连铜台山都下不来。有少主的秘药,再加上他本身体质特殊,已然开始好转。”浑厚的声音恭声答道,刘国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对了,他身上除了桐掌柜的银子再无他物。”
“核验过了?几两银?”
“已经用十锭银和他置换完毕。桐掌柜回的信在这里,是十两银。”
十两雪银递上来,赫然是秦隐从桐家裁缝铺接过的那枚,只不过银锭的底部似乎用特殊的药水泡过,此刻浮出一行蝇头小楷。
“嗯,有功就该赏,能活着回来就是增我赵曲玉的脸!今后尽快让他随你参与打理产业。”
“你说……这灵修者都参与进来了,为了区区一个商队还出动了灵阵师。是我们鱼梁的商队太吸引人,还是我们做了替死鬼?”赵曲玉放下手中的籍,捏了捏眉心,顺手接过那块银子漫不经心的把玩,似乎早知道上面写的信息。
“禀公子,这件事,或许其中有古怪。”族学教头刘国躬身答道。
“我当然知道有古怪,不然还会在这里问询于你?”赵曲玉的声音有些发冷,南诏巨碑之战,就在七日前尘埃落定。
天武王朝镇南将军夏侯烈,麾下八十万军队压境,更是亲率三万黑水骑,从南诏风云动荡之地生生夺取了这上古巨碑。
不过几日前江湖传闻,却颇有些意味。
巨碑高三十三丈,宽十二丈,厚三十三尺,有青光蒙其碑。
可踏空而行的观海境修行者近千人,可以借天地灵力威压众生的照月境大能近百人,甚至还有灵气化翼足以探寻天人奥秘的展翼境灵皇七人,都出现在那场争斗中。
这些凡人甚至百年不得一见的大修行者齐聚一起,可想而知其中惨烈。
夏侯烈能够最终取胜,代价绝对高出想象。
但,有意思的就是……
那块巨碑,打不坏,带不走!
刀剑不入,灵力不侵,如上古山峦生根,纵使数万黑水骑,都奈何不得。
所以最终只能将碑拓下,火速送至帝京,交于天武人皇。
而古碑拓传递的路线或已经被人分析出有十一条可选,鱼梁城就在其中之一的路线上。
所以最近,鱼梁城内出现的生面孔明显增多。
在黑水骑抵达鱼梁之前,各大世家全都谨慎行事、默不作声,生怕哪里做的出格触怒了天武王朝的贵人们。
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暴露在旁人视线中,简直再蠢不过。
但偏偏你不去找事,事情还反过来找到你头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就是这么个局面。
七支商队之一,蒙难于铜台山,一场大火摧毁了一切。
赵府三爷幼子丧命,到今天足足两日却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唯一回来的人……
就是他的伴读秦隐!
如果不是秦隐那一身重创十七刀太过惊人,恐怕暴怒中的赵三爷早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下了水牢。
如此对本公子忠心耿耿、又可堪大任之辈,怎么可能交出去?
要是连这都护不住,他赵曲玉趁早自断修为,安心当个富家翁罢了。
而自己还要参加千宗大选,最近怎么可能有心思处理这些破事。
胸中一口郁结之气挥之不去。
“从明日起,收缩在外一切活动,等风波平息后再行动。在千宗大选之前,不能再有任何事打扰我。”
“是,少主。那二公子最近和高家走得比较近……”
“无须在意,一切等千宗大选见分晓。”赵曲玉打断刘国的话,神情冷漠。
“遵命,老奴告退。”
佝偻的人影悄然隐去,只剩下烛火下那张忽明忽暗的俊秀脸孔。
……
……
相隔六座庭院的典雅卧房,此刻同样是两个人,不过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娘,我不碍事,都是皮肉伤,你没见我都能下地了。”那着熏香的卧室中,秦隐靠坐在卧榻之上,轻声安慰着秦赵氏,说完还比了比胳膊,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