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就如同一块巨石,被扔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惊起一股巨大的水花。
大顺风极重,而且人们最喜欢的,便是吟诗作赋写对联。
如今,这一幅让人们十几年都未曾落墨的对联,出现之后必将成为大家的焦点。
尤其是,自己那幅对联,可是自己前世的绝对,是前人总结的精华,搞不好还会被人广为传颂。
段俊明白,为什么段大雄会担心会被有心人利用了。
望江楼的对联,极有可能只是一个导火索,勾起十几年前的旧事。
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搞不好会让他那本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开。
当年,他还不过是个皇子,所以不敢多言。
可是,此刻,他已经是当今的皇上,万万人之上的皇上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若是,皇上要查当年的事情,要为四皇子报仇,那便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若是,皇上迁怒于自己,正如段大雄所说的那样,他们爷俩的脑袋,就真要搬家了。
搞不好,还要连累所有跟他们有关系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段俊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打湿。
就在段俊思绪繁杂的时候,段大雄又开口了“俊,爹要出趟远门,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回来,这段时间,家里就交给你了。”
“爹,去哪里?”段俊闻言一惊。
“去上梁。”段大雄看了看他“爹在上梁求学的时候,也还有些人脉在。不管怎么说,我们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才是。”
段大雄带着秋云从上梁回来,既然对官场已经失去了信心,只想在望江当个小商人,肯定不会喜欢再跟上梁的那些人联系。
可是,此刻因为自己,他不得不去上梁,跟那些人周旋……
这显然,并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他说得不错,既然已经埋下了祸根,若是不去周旋,情况恐怕更为不妙。
哪怕是,在上梁听听风声,亦是好的。
段俊的心中,顿时升起了深深的愧疚。
段大雄,这是为他所累。
“俊,这两个月,你的表现让我也放心将家业交给你了,”段大雄又笑着道“段家的底子,哪怕是像你之前那么挥霍,一辈子也都挥霍不完。所以,你想怎么捣鼓就怎么捣鼓,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好!”
“别,你是东家,别想偷懒。”段俊马上抢白道“我还是喜欢当个悠闲少东家,跟着你享福就好。打理家业,太累了,等着你早点回来。”
“废话,你是我段大雄的儿子,你不享福谁享福?”段大雄哈哈笑了起来“放心,此去上梁,不会有太多的危险,相信你老爹!”
说完,他又看向了段俊身后的墨守成“墨大侠,我知道让你跟在俊身边给他做保镖,是委屈你了。只是……”
“没什么委屈的,我是奉师命办事!”墨守成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等你回来,若是他少了一根头发,你找我算账。”
墨守成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不屑,反而带着一丝沉重。
段大雄点了点头,便匆匆朝后院走去。
段俊知道,他是去跟两房姨太太告别了。
不过片刻,马车已经套好,行李也搬上车。
段大雄急匆匆地上了车,坐在前面的贾平,扬起了手中的鞭子,马车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段大雄,走的如此匆忙,走的如此干脆。
送走段大雄,段俊独坐在桌前,开始仔细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思索着段大雄刚刚跟自己说的往事。
思绪,似乎太乱;事情,似乎太多了。
只是,整理着,思考着,他却突然发现了许多问题。
段大雄跟他说了他跟秋云的爱情,可是这跟四皇子的那场叛乱有什么关系?
还有,段大雄怎么知道,四皇子在复水河上自刎的时候,先帝就在望江楼?
还有,即使自己写了望江楼上的那幅对联,惹出了祸端,段大雄为什么说是秦风误了他?
还有……
似乎,段大雄说的,一切都是如此合情合理,一切又都是如此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