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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卸载负重

小茜听到关门声,知道是爸爸和小虎去晨跑了,穿着睡衣抱着玩具狗狗敲开灵云的卧室。灵云还在香甜的梦里,但她知道是小茜进来了,就翻翻身,腾出地方,示意小茜可以挨着她躺在床上。此时的小茜多想让妈妈抱抱,可妈妈看起来很累很沉卷缩在床上的样子,犹然心疼起妈妈来。妈妈没有睡醒的意思,小茜靠在床头上,她想抱抱妈妈,可伸出去的胳膊又缩了回来。这么刚强的妈妈,会不会因她的拥抱而深受打击。

小茜不想打扰妈妈睡觉,就打开妈妈床头柜上的看,她想一边看一边等妈妈醒来。不料在本里翻出一张纸条,是爸爸写给妈妈的:“今天下午我要外出考察,可能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小虎就拜托你了。”没有尊称,没有落款,但是小茜认识爸爸的字体,这一定是爸爸留给妈妈的纸条,她把纸条又夹回里,把合上放回原处。此刻,她更心疼妈妈了。

灵云并不是真的那么困,只因为昨天晚上有应酬酒喝多了些,觉得头晕晕的也不想睁眼睛。她反转身胡乱的摸到小茜的手,说自己口渴的厉害,要小茜倒杯白开水。

小茜扶妈妈坐起来喝水,从妈妈呼出的气体里才知道妈妈昨天晚上一定是喝酒了。就又去厨房给妈妈热了一杯牛奶,灵云喝了牛奶感觉好多了,就起床去洗漱。小茜爬在灵云的床上,装着玩玩具小狗,她想知道妈妈能不能发现爸爸留的那张纸条。

灵云洗漱完换上职装,检查手包里家钥匙和车钥匙,确定之后熟练的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上的,过目了那张纸条后,就把那张纸条揉成圆放进手包里。小茜直愣愣的看着妈妈,心撕裂的疼。

小虎和假秀带着早点推门进来,看见灵云要出门,小虎把早点放在餐桌说:“灵云妈妈,早点买回来了,你吃了再去上班吧。”

灵云说公司有事,来不及吃早点了,中午回来一块吃吧。

小茜从灵云的卧室出来,看着妈妈走出屋门进入电梯的背影。

小虎看见小茜傻愣愣的抱着小狗站在那,就走过来拽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去洗漱,说毛巾和牙膏都给她准备好了。

小茜洗漱完在吃早餐,爸爸也换好了工作装拿着公包要上班走。他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对着两个孩子说:

“我要出差几天,你们两个不要到处跑着出去玩,多陪陪妈妈,听妈妈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啊。”

小虎跑到假秀的身边,假秀摸摸小虎的头,小茜只顾吃早点也不抬头,假秀走到小茜身边,揉揉小茜的头发说:“爸爸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下午就直接出差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舍得爸爸走啊?”

假秀这么一说,小茜还真的掉出了眼泪。假秀亲了一下小茜的额头,小虎拿纸巾给小茜擦眼泪,笑小茜没出息。假秀再次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带上门走进电梯。

小虎去他屋里写作业,小茜坐在客厅里把小狗扔到沙发上在捡起里,捡起里在扔到沙发上。至从和小虎去了他们以前的家,她知道她就是有回天之术也挽救不了爸爸妈妈的感情。她不明白爸爸妈妈早就没有感情了,但还在人前假扮恩爱夫妻,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明白在爸爸妈妈的观念里,支撑着所谓完整婚姻的框架,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在她懂得人情世故的时候,就觉得爸爸妈妈的关系冷淡,小小的内心就被困惑困扰,在慢慢的成长过程中,她似乎又觉得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爸爸妈妈的貌合神离、表里不一,他们自己应该是多么难受,而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她希望爸爸妈妈离婚,过他们该过得生活,她又害怕爸爸妈妈离婚,她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小茜觉得如果妈妈今天晚上不加班,趁着爸爸出差,是不是该给妈妈深谈一次了。

晚上小茜让小虎在家看电视,约了妈妈出去散步。沿着门前的这条马路走着走着,没有了路灯,月色更显得明亮。北斗星和勺子星闪着灿烂的光。灵云深深的吸了口气,有多久多久没有看到天上有这么多星星了。记忆中还是小时候,天空总是那么蓝,繁星密布,星光灿烂。她觉得好像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天上的星星在逐渐的减少。也许是自己的心思多欲望大遮住了慧眼。马路边的月季花张着笑脸,灵云蹲下来闻一闻想摘一朵,像小时候一样把它别在头上,小茜制止了她,说大自然的每一束植物是供众人欣赏的,我们不能仅为己有。灵云收回那份童心,自豪的笑笑,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女儿从来没有陪自己走过这么长的路,在马路边的长凳上坐下。初秋的晚风还是微凉的,小茜知道妈妈喜欢喝老白茶,出来时把沏好的茶水装入保温杯帮妈妈提着。她把杯子递给妈妈,要妈妈喝一口暖暖身子,别着凉了。一股暖流在灵云的全身复苏,女儿长的了,知道关心自己了。但是她更清楚的明白小茜约她出来散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给她讲。就直言不讳的问:“宝贝,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给妈妈讲,是不是恋爱了?”

小茜靠近妈妈的身边,她希望自己的心和妈妈的心在靠得近一点。灵云把小茜搂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发:“说吧,什么事?”

“你保证不生气我就说。”

“经历了那么多,妈妈的心比宇宙还宽阔。”

小茜从妈妈的怀里坐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认真而严肃的说:

“妈妈,上个星期天我回家,和小虎去了他以前的家。屋里特别干净,肯定是爸爸经常过去打扫。虽然小虎的妈妈不在了,可是那个家里还有小虎妈妈浓浓的气味。你和小虎的妈妈就是两个不同世纪的女人。那里的一个味觉都是爸爸满满的心思。就算她离开了人世间……?妈妈……?”

灵云眼前一黑,好像所有的繁星瞬间变成了乌云,眼前无数个金花在旋转,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的缓了口气说:“婚姻是一份责任,有了婚姻后就应该承担这份责任。孩子才能在这个幸福的家庭中成长,维护婚姻是一个成年人的责任。在社会中有多少个家庭或者个人,敢拿幸福这两个字来衡量自己的人生。他们不是照样忙碌着、叹息着往前奔。”

“妈妈,都是什么世纪了,你怎么有这样的三观和思想。难道你永远靠和爸爸传递纸条来维系自己的后五十年。你才刚刚四十多岁,真正的生活才开始,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做为你们的女儿我希望你和爸爸都幸福,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家里,心灵会扭曲的。或者长大后会有恐婚症的。为什么你们两个不能给彼此自由,让各自的心灵都有归属。你们大人的事我好像似懂非懂,妈妈这么优秀的女人,女儿希望您过得开心。”

灵云再次把小茜搂在怀里,有这样的女儿,就是生活的再辛苦也值了。她告诉小茜自己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要小茜返校后好好读。然后打开水杯盖递给小茜,要小茜喝一口也暖暖身子。夜幕的潮气下来,一滴水珠滴在灵云的脸上,灵云拉起小茜的手向来时的路往回走。

小茜和小虎在学着爸爸妈妈做早餐,相比较起来,小茜比小虎还显得笨拙。小虎煎着荷包蛋说:“姐姐,你说我们做的早餐,灵云妈妈会喜欢吃吗?”

小茜煮着挂面回答说:“好不好吃是一回事,爱心最重要。妈妈看到我们在做早餐,一定开心死了。”

一阵敲门声,小虎脱掉围裙去开门,小茜也跟着小虎从厨房走出了。这么早会有谁来敲门,她怕小虎应付不了。小虎把门打开,一位五十多岁的爷爷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走进了问:“小朋友:你是谁呀?假局长在家吗?”小茜走到小虎的前边说:

“这是我弟弟,我爸爸出差了,你们又是谁呀?”

“你就是假局长的女儿吧,这一定时假局长的儿子了,这小家伙长得跟假局长一模一样。我们是假局长的同事,工作上有些事情来找假局长。”

小茜一听是爸爸的同事,就急忙客厅让座。她不知道用什么来招待这两位客人,喝茶不合适,大早起的也不能用白开水招待客人,小茜正不知所措,灵云听到说话声,起床脱掉睡衣换上家具运动衣,捋捋头发,来不及洗漱就奔客厅走来。小茜和小虎看妈妈来了,借机回厨房做早餐。灵云在卧室听到了刚才的谈话,她看到这两位客人是主抓城建的副市长和假秀的秘,他们两个怎么会不知道假秀出差了呢?他们肯定是带着某种玄机而来,假秀一向廉政为民,工作积极进取,不会有什么问题,莫非是为了小虎。她机灵一动又把小茜和小虎叫出来,给两位客人打完招呼后介绍说:

“这是我和假秀的女儿小茜,这是假秀堂侄小虎。”

两个孩子再次向客人打过招呼,回厨房做早餐去了。

灵云让小茜热两杯牛奶端过来,客人说既然假局长出差不在家,我们就告辞了,只好等他回来在研究工作上的事。

灵云送客人乘上电梯,感觉客人的来访有点不祥之兆。她让小茜问清了假秀的地址,她写了一封面信件,阐明了来访事情,拜托顺丰以快递的方式寄给了假秀。

糖果至离婚后,内心一直很脆弱,虽然在父母的催促下相了两次亲,可她对婚姻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里。在过去的日子里或吵或闹,还都是两个人在一起,而且总嫌时间太少,不够分配。而今大把大把的时间需要自己一个人度过,觉着没着没落无所适从。从一个妻子变成一个单身女人,对比在她头脑中时长发生,跟自己的新婚甜蜜比,跟别人的合家欢比,孤独之感悠然而生。生活中没有了爱,没有了爱抚,没有了依靠,日复一日,形单影只,孤独感难免会让她产生哀怨的情绪。她怨恨丈夫无情,她怨恨自己无能,悲叹自己命苦……?

亲朋好友用类似于心疼你的句子,恨不得多骂他几句负心汉。可悄然之间,那个让你道不尽心酸,诉不尽悲愁的名字,便挥之不去的缠绕你的心头。她害怕孩子找爸爸,心口的伤就抑制不住的疼起来,她累死累活的想弥补孩子的那份爱,可是就算自己在努力,有一种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她一直对自己的婚姻报有某种幻想,一直认为他们的婚姻破裂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照成的,在她潜意识中丈夫是被别人抢走的,责任不在她,她期待丈夫的迷途知返。

当初离婚之时,岚志墨想看孩子,她以孩子没时间为理由难为他,她以为他思子心切会哀求她,没想到他宁可不看孩子也不对她生怜。后来岚志墨在给他打电话说要看孩子,她推说孩子不愿意见他,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儿子,但是一定是在她的陪同之下才可以。岚志墨想到糖果一次次到单位去闹,让他无地自容,身败名裂气都不打一处来。他宁可不见儿子也不想见到糖果。博雅川多次给岚志墨做工作,无论你多么不想看到糖果,因为儿子,你们两个永远脱离不了干系。与其说逃避不如正确面对,离婚是一回事,再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博雅川多次的劝说中,岚志墨选择了正确面对他和糖果之间的关系。

糖果给他打电话说儿子嘴里长了一个小疙瘩,需要做一个小手术,要岚志墨过来陪同。

岚志墨的车限号,博雅川就把自己的车借给他开,知道他是去看孩子。

他给孩子交完手术费,小手术时间很快,就是排队的时间,十几分钟儿子就从手术室出来了。大小也是个手术,医生吩咐中午只能吃流食,不能爆饮。随便吃点小吃,儿子说想看电影还想玩游戏,岚志墨为了满足儿子,就答应先去看电影然后再去玩游戏。

从电影院出来,孩子要去玩游戏,糖果想要去商场给孩子买衣服。他想着糖果让他来陪孩子做手术,无非把他看成提款机了。他必须杜绝糖果的欲望。糖果见他连给孩子买衣服都不肯出血,火爆的脾气又膨胀起来。像机关枪一样有扫射起来:

“你部队转业费几十万,给孩子买身衣服你没钱。谁不知道你现在绑了一个富婆,你缺这两个钱吗?之前你除了给家里拿固定的生活费,你每个月挣多少钱,我和你生活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就连部队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补贴,八百块钱你都装进你自己的腰包里。如果我们能够资金共享,至于现在离婚吗?”

岚志墨只顾陪着儿子玩游戏,他不接糖果的话,要搭腔两个人就得吵起来,这是公共场合,就算是为了维持公共秩序,也不能搭话。他的沉默更激怒了她,她拉起正在玩游戏的儿子说:“儿子,跟妈妈回家,你爸爸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了,他心里哪还有你这个儿子。”

儿子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被妈妈拉拉扯扯的望着爸爸跟着妈妈走。岚志墨追着要送他们,糖果急匆匆的拦一辆出粗车而走。他看着出租车行驶的车轮,无奈的摇摇头。

糖果打上车后,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再怎么说两个人也是离婚了,她已经没有了对他行驶权利的资格,本还想着能用什么方法来挽回婚姻,看来是不可能了。她必须得正确正视两个人的关系。她想和岚志墨说声对不起,就拨打他的电话,没想到在通话中。她生气的把手机扔到车座上,出租车司机看看糖果没有说话。

岚志墨看着儿子看他的眼神,心里痛楚。儿子和糖果生活在一起,糖果会把孩子的榜样搞得一塌糊涂,说不准孩子的价值观也会改变。两个人的感情都破裂了。还有什么问题值得大惊小怪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包容一下她呢,就算是为了儿子。自己为什么总是维持不好自己的心态,总会因为糖果的一句话就能影响到自己的主观意识。他不知道六七十年代的婚姻都是怎么过来的。他打通了博雅川的电话,想让她共同和自己分解这份苦闷。

博雅川上午就想给岚志墨打电话,又怕岚志墨接电话不方便,毕竟和前妻孩子在一起,为了不破坏他和孩子相处的心情,她几次想拿起手机拨岚志墨的电话,就又把手机放下了。可是到了中午岚志墨还没有给她电话,她实在担心儿子的手术,就说服自己拨通了电话,没想到对方关机。她明镜似的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可还是心里忐忑不安,她接到他的电话还没顾上问儿子的手术顺不顺利,他就一股脑儿的说出糖果的无理取闹,他希望得到糖果的抚慰和理解。

她只好放下自己那份忐忑的心,调整思路去剖析糖果一个女人,没有工作,带着孩子又离了婚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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