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掀了掀眼皮,从眼睛的缝隙中观察着唐向晚:“我不知目睹了多少对男女成亲,从未听说成亲第二日,一整天都见不到人的事。”
这事确实于礼不合,唐向晚还是新妇,出言顶撞只会惹得小周氏更不快,传出去别人会说她一个庶女没有规矩。
楚舰寒是她姐姐的儿子,又是个混不吝,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于他来讲不痛不痒:“母亲,您合该好好的管束舰寒,我虽养在深闺,从未见过如他这般没有规矩的公子,成亲第二日,强拉着新妇去拜访好友的。”
“好一张伶牙俐齿。”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小周氏被反将一军,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微眯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教子无方?”
唐向晚故作一脸惊慌道:“母亲误会了,舰寒行事向来荒诞不经,于你有什么干系?真真我是个有福的,遇着婆母这般明辨是非的,知道一切都是舰寒的不是。换做那不讲理的人家,倒要说我无能,管不住夫君的人。岂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潇洒痛快了二十几年,安能一朝一夕能把坏脾性改过来的。”
小周氏眸底掠过一道精光,知道唐向晚聪慧,想不到她竟然成了精。依她的意思,今日若惩罚她,是自己小肚鸡肠。而她管束不住楚舰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的性子,是自己一手养成的。
好,很好!
她淡淡道:“今日把你叫过来,原是为了下个月清安和静云成亲的事。为了不叫别人说我苛责你,说舰寒并非我肚皮里出来的孩子,我舍不得把掌家之权交给你,所以我打算他们成亲的一应事宜,交由你一手包办。你做的好,我交出所有的权利,让你掌管中馈。你能力不足搞砸了,别说我偏心静云,让她掌管清远候府。”
唐向晚冷笑,兵行险招,小周氏好计谋。把自己亲儿子的婚礼交给没有管家经验的儿媳妇主持,作为考验她能力的准则,若她通过了考核,算她运气好。
她通不过考核,小周氏把掌家之权交给李静云,别人也没法议论她。毕竟成亲只有一次,没有人会拿自己儿子的婚礼开玩笑。
此番她还不能拒绝,因为拒绝就意味着她主动放弃了掌家权。
但好与不好,又没有一个准确的准则,小周氏可以尽着这事大做章。
小周氏眉眼蕴着一抹笑意,她一个没有管家经验的庶女,别说成亲时要宴请什么人,准备什么菜品,就是让她学着掌管清远侯府,把府中的媳妇和婆子,还有旁支的叔伯和亲眷使女仆人认全,没有二三月也做不到。
她要趁此机会,剥夺唐向晚所有的权利,无形之中架空楚舰寒。
她含笑开口:“你若做不到,我便不为难你。”
不战而败不是她的性子,行不行至少要试过才知道。唐向晚道:“母亲,儿媳愿为母亲分忧解难。”
小周氏笑了,她就怕唐向晚不上当。唐向晚拒绝应承此事,她要越过唐向晚把掌家之权交给静云,婆母那边还不好交代。
唐向晚急功近利,把婚事搞砸了,婆母有心帮她,也有心无力。
“既如此,就辛苦你了。”
唐向晚打帘子出去,荣妈妈跟在她身后,出了院门才问:“夫人可有为难你?”
唐向晚摇了摇头,把小周氏要她操持楚清安和李静云婚礼的事说了。
荣妈妈挑了挑眉,胡乱找了个借口,去了楚老夫人的院子,如实的将事情复诉一遍。
楚老夫人叹气:“糊涂啊!我才和老侯爷夸她聪慧,她怎会如此急功近利。”
荣妈妈替她说情:“原也不怪少夫人心急,是夫人过于狠毒了些。”
楚老夫人颇为头痛:“操持婚礼原本不是难事,各府都有例子在那,也出不了什么大错。难就难在她是庶女,小周氏将她的婚事办的十分豪华,李静云又是宰相的嫡女,姐姐是皇上的宠妃。将李静云和清安的婚事操办的不如他们,宫中不好交代。隆重胜于舰寒,哪有弟弟越过哥哥的道理?也要遭人诟病。”
荣妈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就和大公子一样,谁也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