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到放学都还没下,那股干燥的寒意又让人鼻腔发痒。
走读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上早晚自习,对周思年这样上完一天课只想回家瘫着的人来说极度友好。
清脆悦耳的下课铃一敲响,她刚好做完手里最后一道题,她将物理双手呈上,像开始那样递过去,十分郑重:“感谢新同学!”
项琢捏住脊将抽走,淡淡回了几个字:“感谢班主任。”
周思年看他将放进桌肚,谭榕给的他似乎一本都没带走,不知道是不需要还是单纯不想看。
教室里乱作一团,好几个同学还在为明早让好兄弟带什么早饭而纠结,项琢已然拎上包出了门。
“新同学还挺高冷的。”周思年自顾自嘀咕。
屈厘停下笔,慢悠悠看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太自来熟,把人家吓着了。”
“不可能!”周思年当即否定,“借也叫自来熟吗?”
很好,她甚至连关注点都没抓对。
屈厘无语:“借没事,但谁对着不认识的人借,会把自己搞得跟接圣旨的公公一样啊?也就你了。”
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动作,“还好吧。”周思年说,“我不得突出我的诚意和感谢吗?”
眼看屈厘还想再说两句,她眼疾手快捂住这人的嘴,笑着威胁:“再说你明早就没得煎饼吃了。”
天使模样恶魔低语,屈厘忍辱负重点点头,谁让自己住校呢。
语课上把最多的物理作业做完了,周思年将包放在桌上,清点着不想带回去的,待包没什么重量了,她转身就想走。
屈厘立马拉住她的手臂,指着被残忍抛下的某本教材:“语你不带回去?诗三首今晚背,明天要抽人。”
“是吗?”周思年打开将三首诗通读了一遍,“好了我读完一遍了,明早来背。”
这操作看起来像什么奇怪的开光仪式,没等屈厘再问,就只看周思年留下个潇洒的后脑勺扬长而去。
记忆力好就是有底气,她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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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窗户开得再大也好歹有几十个人,还充盈着二氧化碳,再冷也冷不到哪儿去。可室外就不一样了,北风肃厉地刮过,吹得宽大的校服裤腿呼呼作响,像船尖扬起的帆。
离家不远不近,周思年索性走路回家,她用力拢住外套,将上半身微俯着前行。终于在十多分钟后艰难抵达小区楼下。
明明是冬天,她却走得有点发热。
到达楼道里时,周思年看到对面防盗门敞着,门口还有些清扫后的碎屑,屋里家居样样齐全,装修风格是显冷的灰白色调。
她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拧开了自己家的房门。
冬季的天暗得早,在玄关换鞋时,许苓岚恰好将最后一道汤端出来。她接过周思年的包,在手里掂了掂:“这么轻?你又不带回来看看。”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没事儿多复习复习。”周思年面无表情接她将要说的话。
她转过身,双手“啪”地搭上许苓岚的肩,诗歌朗诵似的语气:“妈,你女儿将来可是要当天——学家的,岂能被这些跟虾兵蟹将一样的科目围困住呢?”
“可不是么”,许苓岚呛声道,“你跟天学之间就横着这些虾兵蟹将呢,别到时候边儿没摸着,先让虾兵蟹将给你打趴下了。”
虽说周思年的成绩几乎没让他们操心过,但家长们大都这样,总爱提前想一些坏结局,然后不自觉地站在长辈的角度苦口婆心唠叨一两句。他们一遍遍说着,周思年也就一遍遍插科打诨着。
“啊!”周思年演技夸张地扯开话题,指着餐桌问,“好香,又炖什么汤啦?”
许苓岚怒其不争地看了她一眼,说:“胡萝卜玉米炖排骨。”
餐桌前就坐着两个人,但周思年嘴闲不住,吃会儿又得说几句,和许苓岚一来一回,俩人吃出了一桌人的既视感。
突然想到对面敞开的门,周思年问:“对面是要搬进来了吗?我看东西好像都搬完了。”
“我下午问的时候好像听说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