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年身形一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嘴唇,果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刺痛感。
她脑海里又冒出刚刚接吻时的画面,项琢平日里看起来冷冷的,这种时候呼吸却是烫的,嘴唇也不像以往那样紧绷着……
他们吻得青涩笨拙,呼出的气息交错缠绕在一起,又不知被灌回谁的胸肺里,脑袋被烫得像缺氧的感觉倒是十分清晰。
还有她最后那个主动的回吻。
靠……
眼前的问题火烧眉毛,周思年还能有空出了个神——她居然真的跟人接吻了。
她把手放下,食指和拇指指腹来回摩挲了一下,一本正经说:“估计是暖气温度太高,空气太干燥了吧。”
许苓岚将信将疑:“真的?”
“不然呢,我这不就是刚喝完水准备回去睡觉吗?”周思年打了个哈欠,脚下不动声色地开溜,“不然你觉得我大半夜起来干什么?”
合上卧室门之前,她脑袋探出门边,把许苓岚刚刚问的话还了回去:“扮白无常么?”
“去去去”,许苓岚朝她摆摆手,“赶紧回去睡觉,天亮还上课呢,别又开始玩手机。”
待许苓岚走进卫生间后,周思年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第二天一早,周思年在床上多躺了十分钟。天知道她昨晚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项琢靠过来的样子,硬是翻来覆去辗转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熟了一会儿。
幸运的是,那个吻并没有让她被传染,然而不幸的是……
眼前的门把看起来好像有点烫手,以至于她在门边站了快五分钟,也没有要拧开的意思。
又或者说,是不太敢。
几个小时过去了,凌晨那件事就像是发生在上个世纪,他们隐于黑暗,一切都蒙上一层遥远而朦胧的雾,让人觉得什么事都不真实。
而现在天亮了,光线透进来了,眼前清晰一片,又会让人避无可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能隔着薄薄的门板,感受到门外那人的气息。
终于,周思年一咬牙拉开了门。
和往常一样,项琢靠在对面墙边,低头刷着手机。
周思年本想装得淡定一点,但在对方看过来的那一下,她眼神瞬间开始飘忽。
项琢视线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又移开,看起来同样有些无可适从。
“走,走吧。”周思年说。
“嗯。”
两人沉默着走到电梯门口,显示屏上,数字刚好下行到他们的下一层,要等人到了一楼后电梯才能重新上来。
等待的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限长,周思年看着银色轿门里的两道身影,忽然听到身旁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了一句:“感冒没?”
“……”周思年沉默了一会说,“没有,我身体素质好着呢。”
她谎话说得一点都不脸红,末了还要过一下嘴瘾:“你以为跟某些人一样,开着暖气还能感冒。”
这话说完后,项琢先是短促含混地笑了一下,而后又“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但此刻听起来,总让人生出一种“纵容”的错觉,周思年被这个词惊得打了个颤。
好在电梯正好“叮”一声打开,才不至于让她的脸烧得慌。
等出了小区门两人才发现,天上居然细细密密地飘起了雪花,初雪一来就意味着,往后起码小半年的日子,都会断断续续地下雪。
高三只剩几个月,各科的复习任务越来越繁重,学生们几乎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连高三的走廊都比高一高二沉闷不少。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他们最好的年纪,不需要做太多让人痛苦的抉择,也不会感受到诗中“不似少年游”的落寞和孤寂,似乎只要问心无愧,时间自会带来曙光。
所以每年一到这种时候,学校就会把大课间的跑操改成自由活动,也算是让学生适当发泄一下。
放眼望去,操场上几乎都是打雪仗的学生,飞扬的雪花从这头飞到那头,让人觉得声音都像是会被阻隔不少。
而周思年不太喜欢运动,往年这种时候大多都是站在楼上看,今年本来也打算这样的。
但可能是最近一年都在忙着弄学校的缘故,那些繁复的、一轮接一轮的申请流程看得人眼花缭乱,让她脑细胞着实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