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来?”他敞开了大门,等了一会儿阿眠才扭扭捏捏的进来。
谢长柳扣着门,叹息一声,才重新阖上门。
阿眠进屋后,对于秦煦的存在并不意外,但是也没有了先前
的活气,会开心的叫太子哥哥。
他很是拘谨的站在帘帐旁,不论谢长柳如何招呼都不靠近。
他怯生生的用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看着谢长柳,时而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谢长柳却是发现了,阿眠对自己,已经不再似当初那般亲近。
他或许仍旧会用一双湿漉漉的望着自己,可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色彩。
他还是会叫自己是长柳哥哥,可是他喊得那般委屈,他眼眶里含着泪花。
谢长柳有些心疼的摸着他的脸颊,不过一个未长大的少年罢了,今日又经历了这么多,肯定是吓坏了。
“吓到了?”谢长柳柔声细语的哄着他,看着他不安、彷徨,自己也是无奈。
“没事,不怕,哥哥们都在。”
他安慰着阿眠,阿眠却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长柳哥哥,我想跟哥哥一起走……”
谢长柳不觉得意外,他就知道,阿眠肯定会因为华章受伤而不安,这时来找自己,果真也是为了华章。
他在心里叹息,多好的一个弟弟啊。如果他的阿眠也在,该多好……
但是……没有如果。
而秦煦却是对阿眠对谢无极的称呼起了疑心,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阿眠唤的是什么?
他看着那两人相对而立,看着似一副温情的画面,两个人就好似亲兄弟一般。
“跟我们一起,更安全,阿眠。”谢长柳按着他的肩膀,耐心的劝着,但这时的阿眠格外固执。
“我要和哥哥走。”阿眠很坚持,一遍一遍的强调自己要跟哥哥走。他很坚定,似乎也不是来征求他们同意的,只是需要一个说服华章的理由。
如果他们不答应,华章肯定不会同意阿眠跟着他以身试险。
谢长柳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华章,今日看着华章身负重伤仍旧与人厮杀,他肯定是后怕不已,又担心往前走遇到的麻烦会更多,才会想要不跟华章分开。他那般的在乎华章,一个少年的赤子之心,这一刻全然摆在了谢长柳面前,这让谢长柳都没法拒绝。他那般的信任华章,纵然华章身负重伤可能都自身难保都愿跟着他,不离不弃。他看着这个半大的少年,他不禁试想,这究竟是年轻气盛还是赤子之心。
他当初啊,可没这样……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无条件的信任秦煦,没有去登殿状告元艻,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长柳不禁苦笑,一切,都是经历过了,才会发现,好像错得有多离谱。
“别担心你哥了,你哥很安全的。”
固然是如此说法,可阿眠却不大愿信,他垂眸不语,压根就不想接谢长柳的这番话。
见阿眠不说话,谢长柳抬起他的下巴,这一刻,从他的视线看去,阿眠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说是相似可一旦仔细瞧着却又不像了。可说这性格,没几分相似的,一个不大的少年,固执起来就是一块闷石头,油盐不进的。
说来他们倒是有缘,兜兜转转,这几年也见了不少次,如今又知是故人的弟弟,年纪也与他那早逝的弟弟一般大,自己也似乎能把对小辈的疼爱给到他。
“不信我?”
阿眠嗫嚅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心情很复杂。对于谢长柳,他是相信的,这个哥哥,他与他也相处过几次,是一个很好的人,对自己也总是耐心与善待。但是,哥哥与他不睦。
纵然谢长柳再好,都好不过华章。
他的生命里,第一位是华章,只要是放在了第一位,后面的人就算加起来如何都不能超越第一位的重要性。
他的人生只有华章,他没有见过父母,其他华家人对他很冷漠,但是华章真心实意的疼他、爱他,是他教会了他活着的意义,为人的道理。他如今的天空是华章撑起来的,他之所以能够活得如此恣意妄为,都是华章给了他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