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轶事》。”
谢长柳讶然,这的确是孤本,世间流传少有,其间内容记载的是前朝旧事,周朝亡后,旧籍便被下令大量销毁,留存下来的都鲜少。
“想不到这本旧籍,还能在谷主这有幸见到。”难怪说内容熟悉,原本他也读过关乎周朝的孤本,不过可能不属于一册。
“你见过?”谷主好奇,前朝旧册,谢长柳怎么会读过。这种,怕是皇宫里都没有。这样的谢长柳更让他好奇他的身份。
“长……我曾读过一点关于周朝的旧事,只是献缺失,只能读个大概。”
“周朝早亡了,这能留存下来也是因为我这人迹罕至罢了。”的确,为防旧朝复辟,举国上下都在销毁旧册,能流传至今,怕也就是人迹罕至无人可知侥幸留下来罢了。
“你对周朝灭亡有什么看法?”谷主看出他身世不凡,特意试探。
谢长柳苦笑,他何等身份,怎能谈起家国之事。
“我一介草民,怎可妄谈国家之事?”
“你可瞧着不是什么草民。”谷主慧眼识珠,这些时日以来,他可看出来了,这谢长柳非同寻常人,行为举止都透露着大家风范,只是可惜这一身病痛罢了,而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介草民?
谢长柳失笑,反正此地就独他与谷主二人,也不再避讳,当真把自己的所知所解一一讲出来。
“周朝灭亡,明面是在于君王昏庸不治,民不聊生,可其实也是内部君臣体系的崩塌,朝廷腐败,官僚相护,官比民多,货币需求堪比家常便饭……弊端太多,数不胜数,一个国家越是长久,他形成的弊端越凸显,也就越不好加以控制与改正。”
“的确。”谷主点头,这也是每个
朝廷存在的问题,就连如今的大梁,也不比曾经的周朝好到哪里去。现在还能看的过去,若是再经历几个君王,便是到了末端。
“大梁至今部分沿用周朝旧制,虽说保障了朝廷的秩序,可终究是旧制,弊端凸显出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太子登基,能改制最好。”
济州铜钱币一案他就有这个想法,沿用的旧制造成南郡货币造假,汴京却毫不知情。若是不能统一货币,朝廷与地方的钱币泾渭分明,地方财政大比朝廷,中饱私囊,堪比国,真正用到钱的地方,却捉襟见肘。
一提及这事,他不免的想,秦煦已经回京数日,不知道他是否会记得在庆河时他们的考量,会不会主张统一货币的政策。
“你的见解不浅?去过汴京么?”谷主欣赏的看着谢长柳,更多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都不是一个普通人,此等胸怀真知灼见,若是在朝中大展宏图,该是大梁之幸,会与邱频是同道中人。
“我父亲曾经是京官,只后面去了长岷。”
“原来如此。”谷主了然,难怪他对诸事皆有不凡的见解,原来也是官僚之子。
“汴京如今也是一趟浑水咯。”
说着叹息一声,把他领到里间去。
里面的桌子上摆放着偌大的沙盘,山脉走势、州县城营,清晰可见,宛如一个缩小的江山版图。
谷主拉着他的手让他去摸上面的东西,谢长柳不知其中何意,但也照意去触碰。可在感受到手底下的东西后,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来。
竟是……沙盘。
“这是?大梁舆图?”
谷主纠正。“这是五年前最新的大梁舆图。”
谢长柳听得心惊肉跳。大梁舆图,只怕除了皇宫就只有军营里最高统帅才有的。而他现在手里的这块却还是最新的,怎不骇人听闻。
久居深山的谷主居然也有此等宝贵之物,他又是如何绘写并制作了这份舆图?
谢长柳不禁感叹,看来,这位谷主,才是真正的隐士大能。
“西南六郡如今在元氏手上。”谷主瞧着舆图上的地理位置,在南下划了个圈。
“汴京以东、北是各路藩王。”
“东南,广南王,北面是镇北王,正东是禄安王,以及诸侯属地。”
知道谢长柳看不见,他便说得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