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故意避开他还是真的巧合的避过了。
他不问便作不知道,飞鱼不说,也作不知道。
他却越发的沉默
,时常是飞鱼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半点动静也无。
飞鱼扭头看着安静的谢长柳,他歇了口气,想继续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他的独角戏。
他知道谢长柳或许有在听,只是他不会再做出反应,因为这些或许对他来说,根本毫不在意。
他觉得很累,唤醒谢长柳的情绪,就跟要他忘记仇恨一样艰难。
可这是他的任务,是太子交代他的任务,是他每天出现在谢长柳面前的理由。
“你吃这个。”他拿起桌上的点心递到谢长柳面前,谢长柳扭头看了过来,视线落在点心上。
“很好吃的,梨花酥。”
谢长柳一愣,梨花酥,他曾经最喜欢吃的点心,不管是茶余饭后还是什么时候,他都嚷嚷不停的吃食。
他情不自禁的捏住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
腻,甜。
根本没有那么好吃,为什么他当年喜欢得不得了,一下午就能吃完一整盘,然后再也吃不下晚饭,还涨得腹部难受,看了大夫吃了药才好。
他一整块都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却不知怎地,呛进了喉咙里,一下子咳得撕心裂肺,脸都憋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闭气。
飞鱼手忙脚乱的倒了水给他灌下,却不见有用,最后是他扶着桌子一股脑的吐了才好过。
飞鱼局措不安得站在一旁,看着大喘着气的谢长柳,手足无措,脸上满是惊慌。
他不知道会这样,他以为,谢长柳吃到梨花酥会心情变好,会开心的。可是事情却变得很糟。
可是,大家都说,谢长柳最爱吃梨花酥的。
是哪里错了吗?
他不知道,不理解。可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谢长柳不喜欢吃梨花酥。
经此一事,后来,他再从东宫出来,再也不要鱼总管送的梨花酥了。
无论鱼总管怎么劝说,他都不再收下,对于梨花酥,他避之不及。
尽管他知道,鱼总管是想要他带给谢长柳,可他哪里敢说,谢长柳已经吃不下梨花酥了。
他在印象堂过了安逸又悠闲的半月,不历风雨,终有饱腹,不见外人,无所事事。
可越是这样宁静的日子,他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他夜里难眠,总会想起往事,想起老师断臂的那一幕;想起他在荒山上,徒手刨出的墓穴;想起,他割了四缕头发,新起的四座坟头。
要他忘记仇恨,不可能。
他谢长柳,绝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据说,太子要代君御行西南,得到消息的时候,谢长柳已经在印象堂过了近小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见不到生人,也没有再见到秦煦。
把他丢在印象堂,便没有再想起自己。
有时候他都在想,或许,秦煦对自己仅仅存了那点旧情罢了。
不杀他,已经是恩赐了。
也是在这一日黄昏后,他见到了赫赫有名的印象堂五子。
时过五年,每一个人都不再年少轻狂,他们是太子的心腹,是左膀右臂,是朝堂里的中流砥柱。
谢长柳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老师说的贤能大才,看到了,未来大梁的栋梁。
父亲没有达到的高度,老师没有看见的未来,他替他们看到了。
精明善谋的惊羽,东宫的锦囊妙计;武双全的华章,护佑得东宫铜墙铁壁,军中威明不失;学识过人的邱频,天下人望其项背,带动天下学子拥立太子,地位稳固;才思敏捷的花盏,却是心狠手辣,与他那昳丽的外表呈两极分化,据说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得脱一层皮;以及飞鱼,固然性子跳脱,看着不着调,却维系着朝廷与其他势力,达到平衡。
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擅长,每个人都恰到好处的辅佐着太子。
这是曾经就表现出来的,也是他,不能够触碰到的。
“谢公子,好久不见。”
说话的是花盏,他看着出现在园中的人,无半分诧异,好似,只是普通的遇见。而明明,上次见面,是五年前的狼狈之时。
少年都已经成长,过往成为了他们成长的见证。
花盏,惊羽,邱频,华章一行,似乎是一起的刚从东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