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早就沉淀了他心中的那份炽热与仇恨,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焕然一新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心中再也翻不起大浪。但在今日偶然得见秦煦后,他固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可依旧让他失魂落魄。
他低估了他的心,亦或者说,他低估了秦煦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几乎要超出自己都理智。
但,秦煦不识他。
真是悲哀。
他以为,秦煦是会恨他,他甚至想过,日后再见,秦煦会是怎样的愤恨自己,会杀了自己泄愤还是如何?可待见了,那个人显得那般平静、淡然,分明
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陌生人。可与其同他成为陌生人,倒不如让他一直恨着自己,至少,自己还在他心里,他记得自己是谁?而不是陌生的打量。
他不知道秦煦为何会不识自己,当初坠崖事故后,他们被各方救走,他失明,秦煦回了汴京,直到两年后才见,说是他装的也好,真失忆也罢,他都没有想追究的心思了。
若是他真的要同自己成为陌生人,也好。
满月推门进去,屋里漆黑一片,连灯都未点,而谢长柳坐在案前,靠着椅子,不知在做什么。
“先生未歇啊,怎么不点灯?”
满月蹙眉,把花搁一旁就把屋内的两台烛的灯火点亮,屋子内瞬间亮堂满月才得以看清谢长柳。
人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是神色看着不甚好,在这烛火剪影之下更显落寞。
谢长柳抬眼看着满月摇头解释。“我未处理公务,只是坐坐。”
他夜里眼睛不明,只要不做事情,点不点灯都没有关系。
而他想着,满月这个时候来见他,定然是有事。“怎么了?”
谈及来由,满月想到了什么,去找她的花。
“先生且看。”满月把花举起来搁在他的面前。
“美人脸。街上得来的。”
“给先生养屋里吧。”
粉红色的重瓣花,花瓣较多,一层紧挨着一层,彼时开得正艳。
谢长柳垂眼看着这株美人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嗯。”
“先生可有心事?”满月是瞧出来了,谢长柳神情恹恹,若是以往,定然不会如此淡漠。
“没有。”谢长柳矢口否认,可他的表情却不足以让人信服。
满月却是猜测谢长柳此刻的模样定然是与肖二有关。
“先生是为二爷苦恼吗?”
“为何如此说?”谢长柳诧异,满月怎会觉得是同肖二有关。
“二爷为先生所计良多,先生苦恼也是理所当然。”
谢长柳失笑。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肖二公子是难得的知己,他很好,只是我无以为报。”
“那先生在苦恼什么?”得不到答案的满月连连追问。对人太好,也会让人徒增烦恼吗?
谢长柳轻轻叹息一声,并未做过多解释。“遇见故人罢了。”
“遇见故人?若是朋友自然是欣喜,而先生却愁眉不展,莫非是遇见仇家了?”
满月猜得很准,只是那个人于谢长柳来说,是友是仇,也说不清楚。
“算是吧。”
“若是仇家,先生也勿烦心,有我与阿秋在,定然不会教人寻了仇。”闻此,满月拍着胸脯保证,谢长柳见此,也不禁展了颜。
“嗯。”
彼时望川楼的二楼雅间,禄安王也同众人散了席准备打道回府。
“今日多谢王叔款待了。”秦煦扫过几乎未怎么动过的美味佳肴,与禄安王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