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打趣。
那时候,谢长柳还期盼着,待回了汴京,料理了元氏,求陛下给谢家洗脱冤屈,他就去长岷把父母的魂招回来,在汴京,重新立碑,然后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
可如今,谢家父母魂归长岷,而他却也长眠庆河,他们一家子分隔两地再也见不到了。
飞鱼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华章的,在元崧求自己出面寻谢长柳的时候居然沉默了。
若当时他没有逃避,是不是谢长柳有可能会被他们找回来,可能就会活着?
他自觉,谢长柳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可自己却辜负了他的信任。那日被困,是谢长柳单枪匹马的冲进来救的他,他明明都看见了,为何,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替谢长柳辩解呢?
是因为主子重伤昏迷,当华章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谢长柳头上的时候,他后怕了,他无法想象主子万一真的出事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也是默认了谢长柳是背叛了他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真的是谢长柳是真凶,他为何要在第一次被追杀的时候救出他们,死,不是他的目的吗?
这一切,如果真的去细想,会发现,漏洞百出,其中不乏多是华章的一面之词。
到头来,他还不如元崧。
所有人,没有一个信他,他该多委屈啊。
飞鱼悔不当初,奈何谢长柳已死,再多的后悔也已经迟了。
他每当想起与谢长柳之间的经历,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而屋内,秦煦却仍旧无法不去想谢长柳这个人对他的意义。
“可是,元崧说,此人对孤用心良苦,忠肝义胆。”
“主子,元崧与他结为契友,自然是向着他的。”
“元崧此人正人君子,若是能与他结为契友,想必这个谢长柳也不是凡人尔尔。”
秦煦分析道,下一瞬,他看向垂首的华章,突然露出审视。
“华章,你在骗孤?”
“属下不敢!”秦煦如今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也也让他有了一条路走到黑的决定。
谢长柳已经死了,那便在主子心里死得更彻底吧!
华章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直挺挺的,神情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不像是欺上瞒下之人。
华章不会叛他,这一点,秦煦心里门清。
“你起吧。”见的确问不出个什么,秦煦也就放弃了深究谢长柳这个人。
“谢主子宽宥。”
华章退出秦煦的住处,就看见飞鱼坐在外面的石桌上,剥着橘子。
飞鱼剥着剥着,看到华章出来,一把将橘子连皮悉数砸在华章身上。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主子已经忘记他了,你为何要告诉他长柳是个坏人!”
华章反驳:“主子已经忘记了这个人,难不成要我告诉主子,根本不是他记忆里的那样,谢长柳是他曾经想要放弃一切都要的人吗!”
或许没有人知道,五年前,谢长柳离开汴京后,他那一向运筹帷幄的主子第一次露出自己是不是错了的神情。
他卸下了他的傲骨与高贵,他俨然一头受伤的孤狼,悄悄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喑哑着问自己:如果我不要这东宫了,我同舅舅低头,他们会放过长柳吗?会让他回来吗?
那时的华章,不明白令他高山仰止的明主为何会这样,不过一个谢长柳罢了,究竟有多重要,重要得主子宁愿不要这唾手可得的江山!
直到那漫长的五年,他看着秦煦一点点的把自己变得更强大,他不惜与元氏撕破脸,不惜放弃元氏的扶持,一个人也让朝廷闻声色变,却也更加无法控制对谢长柳的思念,那长留殿满室的玉器,他每每见了,都刺得眼疼。
他要辅佐的明主,怎可以因为情字,自断前程!
日后成事,天下美人皆垂手可得,而他谢长柳凭什么?一个区区谢长柳,有何值得!
“谢长柳就是个恶人,就算主子喜欢他,他也是恶人!”
华章不可控制的吼出来,声音盖过了飞鱼正常的声音。
这让飞鱼吃惊的看着他,这是飞鱼第一次发现,华章对谢长柳的偏见,如此至深。
“而且谢长柳已经死了,让主子想起来,也是让他悲伤,倒不如,永远永远做个死去的陌生人。”
“华章,你怎么这样?”
等着华章吼完,飞鱼怔怔的看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从前那个深明大义的华章如今却也冷血无情,不过是杀了几个人就已经真的把自己当做喝血的刀子一样了吗?
“华章,你果真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