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今日在东宫的初次亮相算是为他接下来的谋划开了个好头。
相较于儿子的谈笑自若,甄应嘉则完全插不上话。
全程好似一个局外人,连笑也笑得逼不得已。
甄宝玉见太上皇龙颜大悦,趁热打铁提要求:“太上皇,赏赐,小子不敢要,但小子有个请求,希望太上皇能应允。”
甄应嘉这会已经放弃挣扎了,生死全看天意吧,他是完全摸不准他这儿子的路数。
太上皇面色不变,笑道:“说来听听。”
甄宝玉道:“小子今日见了太妃娘娘,见太妃娘娘气色有些虚弱,想替太妃调理调理身体,尽尽孝心。”
太上皇有些诧异地笑道:“怎么?你还懂岐黄之术?”
甄宝玉嘿嘿笑道:“略懂,略懂。”
太上皇没急着答应,反而笑问道:“听说你这小鬼不是不喜读嘛,怎还懂这岐黄之术?”
甄宝玉也笑回道:“回太上皇的话,小子只是吃不了寒窗苦读的苦,并不是不喜读。家里藏万千,小子如何会身在宝山不自知?”
皇帝也笑道:“父皇,儿臣刚才听夏守忠回禀。太妃今日见了甄家人,也如父皇这般甚是开怀。”
太上皇扭头笑看了一眼皇帝身旁伺候的夏守忠。
夏守忠赶忙回禀道:“回太上皇,的确如此,奴婢今日去寿康宫传话时,还未进殿就听见太妃久违的笑声。”
太上皇点点头,这才对甄宝玉道:“这样吧,你每日卯时进宫,陪陪德妃也好,人老了,终究还是希望身边有个亲人。”
甄宝玉心中腹诽:就知道不会让他住在皇宫,每天看来得早出晚归了,卯时进宫?想想都头大。
甄应嘉站起身回道:“谨遵太上皇旨意。”
甄宝玉也识趣地道:“谢太上皇恩典,谢皇上恩典。”
太上皇今日能见甄家人已经是极为难得,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整日里日理万机,能和甄宝玉说这么多话,已经让一旁伺候的戴权大跌眼镜了。
甄应嘉领着甄宝玉出了东宫,一阵热风拂过,只感觉浑身都湿了一半。
东宫内,太上皇和皇帝两父子却在闲话甄宝玉。
太上皇颇喜欢甄宝玉这小子,与儿子道:“这孩子不错,小小年纪,不贪财,还知世故。”
皇帝点头道:“父皇说的是,这些年,若不是父皇天恩,光是都察院的弹劾奏疏,甄家早就被抄家了。这甄宝玉小小年纪,还算识大体。”
自太祖皇帝开国,便将御史台改为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
太上皇为甄家辩解道:“也不能全怪甄家,太祖与朕几次南巡,都是他家接的驾,这里面有一多半也是因为朕。”
皇帝却不苟同,只道:“父皇对甄家恩比天高,高官厚禄养着,几代人身居要职,甚至父皇还从自己的私拿银子帮甄家贴补。这般天恩,普天之下也就他甄家一家了。”
太上皇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情有些急躁,所以才不放心彻底放权。
太上皇叹道:“也是怀德心软,官场上又抹不开情面,你那些弟兄们也把他们甄家当成了钱袋子,多年下来,自然窟窿越来越大。”
皇帝知道太上皇说的是实情,这些年甄家前前后后先是靠向废太子,见废太子大势已去,又倒向了他兄弟仁孝亲王,眼里就没有他这个永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