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我所忧虑的。”黄诚道。 一阵沉默之后，顾长生道：“真要升级联盟，建立政权，从实力来说，就只能有一个王，而不是五个王！” “如果他们同意，就更改盟约，如果不同意，那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我可不想让旁人占了便宜。” 黄诚道：“问题是刘锜已经攻占澧州城，不管他接下来是打安乡县，向东进攻岳州，还是南下鼎洲，我们现在都需要联盟各方自己顶住刘锜的进攻。” “首领在鄂州脱不开身，梁统制正在洪州苦战，高统领在衡州与李若谷对峙，要是让刘锜一路打穿澧州、鼎洲，潭州就危险了。” 眼下的局势，顾长生又何尝不懂，正是因为刘锜渡江南下，潭州兵力空虚他才着急，急着拿钱招兵。 王元带走两千人，能帮澧州那些废物打下澧州城，却守不住，说不定就是那些废物在拖后腿。 甚至有可能他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写这封信，而故意放刘锜进了城！ 首领是做大事的人，但还是太年轻了、也太着急了，天道军向东、南、北三面进攻，又是帮鼎洲、又是帮澧州，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天道军的西边要依靠联盟来防守吗？ 这就相当于联盟占据了天道军的后门，潭州的安全完全控制在鼎洲、澧州那些废物手中。 之前他们什么话都不说，现在借着刘锜渡江南下，他们终于露出了贪婪的面目，明目张胆来分权力、要好处。 目前天道军局势虽然确实不好，但这偌大的地盘都是兄弟们打下来苦心经营起来的，凭什么就因为他们在西边，就要把权力和利益分给他们？ 想到这里，顾长生道：“我不同意更改盟约，我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牵扯，还是各顾各的好。他们真要是挡不住刘锜，就让他们死好了，大不了我亲自带人到西边跟刘锜死磕！” “顾兄不要说气话，潭州哪里离得开你。”黄诚眉头紧皱，隐隐有些后悔建立这个联盟了。 但当初建立义军联盟，首领也是同意的，他思虑深远，不会考虑不到这些问题才是。 “对于联盟，首领向来是支持的，最早的时候还是首领亲自跟我说，天道军需要盟友。如今他们想更深入一步，与天道社绑定在一起，或许也不是坏事。” “首领当初恐怕也没想到这些问题！” 说完，顾长生忽然转头，看着黄诚，肃声问道：“老黄，你希望在你之上出现四个王吗？” 黄诚不语。 谁会嫌自己地位高呢？ 黄诚是天道社军师，在整个天道社内部，除了刘安之外，他的地位不比任何人低。在天道社外，在其他一众头领面前，他的影响力甚至比刘安还高一筹。 如果真建立政权，出现五个王和一个太子，他的地位必然直线下降，即便能让他做这个政权的宰相，在他上面依然有六个人，而在左右却会多出来很多能掣肘他的人。 但眼下又是天道社拓展空间、抵御朝廷围攻的关键时期，如果不同意那些头领的诉求，他们恐怕会借机生事，等不到天道社自己建立政权，潭州便会遭受威胁、攻击。 潭州这个地方虽然富庶，但是无险可守，处处都是窟窿，根本承受不了攻击。 顾长生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些利益，至少不是这个时候。 于是黄诚反问道：“老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真能在潭州建立政权吗？” “为什么不能？”顾长生奇怪道，“当年杨幺连鼎洲城都没拿下来，不是一样建立了政权，我们占了这么多地方，为什么不能。” 黄诚摆手道：“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天下大乱，江北有金军和刘豫，朝廷的兵力都在淮东、淮西，驻守边境，防御金军，脱不开身。” “现在宋金议和，一旦我们建立政权，朝廷一定会集中兵力攻击我们，我们在潭州站不住。” “我不同意，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还在这儿拼什么？”顾长生皱眉。 “去年东征大军出动前，首领跟我们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经黄诚一提，顾长生忽然想起首领曾问过他们，如果有一天他要北渡长江，他们愿不愿意跟着走。 难道首领打心底认为潭州不可守，从没考虑过留在潭州？难怪他从来没透露过要建立政权的想法。 “也许在首领眼里，潭州只是一个跳板。我们都知道首领志向远大、思虑深远，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从来没有明说。但我可以肯定，首领绝不会在潭州建立政权。” “不，首领其实早就跟我们说过了，只是我们不曾在意
！”顾长生道，“你记不记得，当初在讨论大军是进攻岳州，还是进攻袁州的时候，说到北边，首领说过什么？” “首领说江北的发展空间更大。”黄诚当然记得。 顾长生点头，“不错。别忘了，王治在鄂州买的两千多匹军马，可一直没有运回潭州，说不定首领已经在筹划渡江之事了。” “如此说来，我可以确定，首领根本没想在北渡长江之前建立政权！那这更改盟约之事，确实没有考虑的必要。” “不错，何必受联盟的胁迫，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刘锜的兵力并不多，首领已经击退咸宁三万大军，真敢进犯岳州，首领一定有办法打败他。” “军事上的事我不擅长，要是刘锜直接南下鼎洲，还得你想办法啊，潭州现在可不能乱。” “放心，我马上招兵买马，日夜练兵！” “好。那我这就回复联盟各头领，更改盟约之事，不予考虑。” 黄诚的话刚说完，顾长生忽然心中一动，“要不还是问问首领，让首领拿主意。” 听到这话，黄诚转念一想，便笑道：“还是老顾你想得周到。这么多人追随天道社，首领确实得做长远考虑了。” 五日之后，联盟各头领的信，一封不少的送到刘安手中。 “黄袍加身？封官进爵？顾叔和军师也着急了吗？”刘安看着手中的信，不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