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涵急冲冲地往府内走。一位管家打扮的老者迎了上来,看了看几人:“二少爷,如何回事?”
“遇到刺客!快!请大夫!厢房收拾好没?”重涵焦急地喊道。
老管家点头:“已收拾妥当。”
老管家吩咐了一位下人去找大夫,又领着重涵一行人走过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东边跨院的厢房。房内早已生好暖炉点好灯,进房便觉一阵温暖环绕。
景曲将钟承止背朝上放在床上,又将钟承止的头轻轻侧搁在枕头上。
“剪刀。”景曲浑厚果断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剪刀!”重润心急火燎,对着老管家重复。
老管家显然是经验丰富,已要下人准备好剪刀、毛巾、温水与纱布,并把油灯端到床边照亮。
景曲直接把钟承止衣服剪破,将上衣全部脱下,随后拿毛巾小心地避开伤口擦掉周围的血渍。
“怎么样?”重润在一旁帮手递东西,忧心忡忡地问道。
“伤口不深,但有毒。”景曲手不停,头也没转,面无表情地回答。
重涵看着床上的钟承止。伤口确实不深,血已自然有些止住,但还在渗出的血非是早前的鲜红色,而是乌暗发紫,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往外晕着丝丝青黑。
钟承止身形清癯,长相秀美如女子,平常寥寥几眼看去会是一种弱不禁风的生印象。脱下衣服,却发现其全身肌肉紧致,起伏清晰可见,但又不似寻常武人的精壮刚硬,而是带着些许少年般的柔和温婉。在暖黄的烛光下,错落有致的线条,白纸若曦的皮肤,有一种刚柔相济的妖异美感,即便这长长的伤口,也丝毫不掩其瑜。
重涵看得颇有点口干舌燥,大冷天的硬是渗了一背的汗。感觉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里混杂着一些初次感受到的东西,挠得自己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堵得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曲将背上行囊放在桌子上,打开翻了翻,拿起其中一个小盒,盒里有着不少东西,几个药瓶,还有看起来与平常绣花用的完全不同的针线。
景曲将其中一个药瓶里的药膏倒出于纱布,轻轻涂抹在钟承止伤口上。接着用那针线,将略深的几处伤口缝合,又把另一个药瓶里的药泥涂抹在伤口外,再包扎好。
这时候,重府请的大夫才匆匆赶来。大夫看了看伤口的处理,点点头,又给钟承止把了下脉,然后对重涵说道:“所受外伤无碍,但伤口毒|药已往体内渗透,现在全身脉象都渐转疲软。这位公子身体底子甚好,若换寻常人早已毒渗全身而亡。但即便这位公子,如不快些找到解药,也挺不过明日。”
重涵只觉得心头被沉重一击,紧紧抓住大夫的手臂:“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大夫摇摇头:“实不相瞒,这类武家的毒,千奇百怪。即便能通过毒性调出解药,也需花时日细致研制,非是一两日可完成的事。”
“那难道没救了?!”重涵抓着大夫的手握得更紧了。
大夫似乎被抓得吃痛,眉头皱了皱:“老夫只能开些活血护心的方子,让毒性发作稍慢,再取点血样回去尝试调配解药。如拖延的时间里能抓住刺客,直接要到解药才是最好。”
旁边老管家上前一步,半鞠身,抬头直视大夫被抓住的手臂:“想周太医贵为御医,专为天家与重家看诊,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会竭尽全力。目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二少爷请稍安。”
重涵顺着老管家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放下周太医手臂:“那请周太医尽快,方子所需药材也请吩咐,晚生着人去配。”
“有些药材约莫只有宫里才有,要劳烦二少爷请人入宫一趟。”周太医回。
重涵看向一旁的老管家:“魏老亲自去。”又转回对周太医说道,“周太医请赶快把方子写了。魏老马上就去。”
周太医便赶快写好方子交给魏老,再走到床边被剪下的那堆衣服旁,挑了几块浸着钟承止血迹的衣布,与魏老一起见礼告退。
重涵见俩人一走远,出到房外,大声喊道:“长苑!长苑!”
一身黑衣的长苑毫无声息地走到重涵身前。
“今日到底是什么人?!怎一个没抓住?!”重涵没好气地对长苑问道。
“共有三人,两人负责放箭。放箭后,有两人跳下屋顶,随机被我与景曲挡住。其发现不敌后,三人迅速逃跑。当时我未能确定少爷安危,不敢追去。”
“那现在赶快去追!去找解药!还有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敢在内城动手,还动到我们重家头上了!!”重涵手往门上重重一拍,门板啪啦——一声,撞到后面又弹起。
长苑点了点头,不声不响消失不见。
房内房外,顿时一片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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