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众贼兵环绕之处,李春旺一直密切注视着官军的走向。此时,前方忽然来报,说官兵忽然集体向东突围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围将佐纷纷看向了人群中间的李春旺。
李春旺性格暴躁,听到斥候回报,顿时破口大骂起来:“他奶奶的,这伙儿官兵还真有几把刷子,竟然能看穿我的计谋,
原本老子想着,他们若是向西,则正好进入那片干枯的芦苇荡中,咱们就可以一把大火,将他们烧得个干干净净。
没想到官兵竟然不向西,反而向东,向着那边湖泊沼泽去了。这样一来,老子的这番谋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其中一个千户问道:“将军,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咱们若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群官兵溜走,大帅那边恐怕不好交差啊!”
“去去去,老子不比你知道?现在还能怎么办?”李春瑞瞪了他一眼,“传我命令,全军出击。就算是那些官兵要逃,也要给我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是!”贼将听得此言,轰然领命,纷纷回到各自驻地,指挥大军朝着周瑞豹的官军掩杀过去。
周瑞豹此时满脸阴沉。他独自一人,策马在前,其他众将都跟在周瑞豹的身后,依次向前。只不过他们脸色都不太好,在他们看来,西面才是生路,而东面则直面南湖,往东面不过死路一条。
他们虽然不能明面上对周瑞豹的决定有什么意义,但内心之中,却早就认为周瑞豹必是年纪老迈,昏聩无能。
同时在内心之中,暗自下了决定,若此番能侥幸不死,活着回去,必将弹劾周瑞豹失职。
果然,大军向东开进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南湖的湖岸。此时,月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洁白的月华照在湖面上,泛起洁白的莹光。
众将士看到南湖,不由得停下脚步,目光投向了最前面的周瑞豹的身上。周瑞豹骑在马上,四处探查了一圈,正要说话。
忽然听得身后,自己刚来的方向杀声震天。众将士纷纷转头回望,只见身后追兵手持火把,汇聚成一条长龙,正蜿蜒着,向周瑞豹的官军迎面扑来。
官军大惊失色,纷纷看向周瑞豹。那眼神中,既有向他请示接下来的该如何行进之意,同时也包含着恨其不听自己谏言的怨气。
周瑞豹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心知如今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拼命地时候到了,当即便拔出佩剑,大喝道:
“栾参将,刘参将,命你二人立即率领主力,沿着南湖一路向北,务必将他们带回武昌。其余人等随我断后。”
栾国章,跟刘玄晖闻言,惊疑不定,纷纷看向周瑞豹。只见周瑞豹怒目而视,大声喝道:“此乃军令,你们敢为抗令不尊不成?”
栾刘二人闻言,顿时百感交集,不管怎么说,周瑞豹这是牺牲了自己,来换取他们二人的一条活路,随即对着周瑞豹抱拳一礼,之后便率领麾下大军急速向北撤离。
李春望也已率军抵达南湖岸边,见此情形,那还猜不出周瑞豹的企图?当即下令,留下一千人围困南湖岸边负责断后的部队,剩下的人则随他向北追击逃敌。
湖岸边本就水网密布,崎岖南行,加之又是黑夜,更是艰险难走,失足落水之人不计其数,加之追兵愈急,官兵且战且走,一路上尸横遍野,死伤枕籍。
反观留下来断后的周瑞豹,身边虽只有八百人,但见贼兵竟也分兵向主力追去,顿时心中大急。
遂率领麾下八百人,向着贼军留下来的千余步兵发起了绝死冲锋。其中,周瑞豹更是一马当先,亲自杀入贼军阵中,左劈右突,竟无一合之敌。
其他贼军见状,不敢当其锋芒,纷纷向两边避让。其他官兵见到这一幕,瞬间军心大振,人人悍不畏死,朝着贼军冲杀过去。
等双方真正短兵相接的时候,官兵们这才发现,贼军虽示众,但与之前攻入武昌城中的贼兵显然不是一个路数,这些贼兵身上并无铠甲。
反观官军这边,虽然经过一夜的拼杀,周身气力早已衰竭,但人人身上至少披有一层皮甲。虽然皮夹不厚,当不了硬弩射击,但在这短兵相接之中,反而发挥了极大优势。
往往两三个贼兵方能跟一名官军拼得有来有回,再加上官军决死反击,而贼兵则是仓皇应战。
一时之间,贼军竟招架不及,连连后撤。
周瑞豹那还不知时机千载难逢,当即大喊道:“杀!”
原本几乎力竭的官兵,不知从哪又生出一丝力气,向贼军冲杀过去。这一丝力气,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开始又贼兵胆怯,丢下兵器,向后逃窜。
这个动作,好似打开了某种多米诺骨牌,成片成片的贼兵,开始畏战避战,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贼军终于崩了。大片贼军将同伴丢下不顾,开始转身而逃,而贼军的千户还想控制阵型,谁知被周瑞豹紧身,一刀砍了,自此贼军再无胆气,一泻千里。
大破贼军之后,周瑞豹及时叫停了正要追击贼军的士兵,稍微修整一番,随即便朝着官军撤退的方向紧追而去。
一路上,官军死伤的惨状使得周瑞豹的心中也越来越沉。一直追到武昌城下,这才终于跟仓皇逃过来的栾刘二人的主力汇合。
清点人马,原本带着五千人浩浩荡荡的出来追击敌军,直到现在仅剩一千余人。周瑞豹万般无奈收拢残兵,只得暂时撤回武昌城。
周瑞豹兵败,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武昌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有些人更是连夜收拾细软,从北门乘船顺火长江南下,去往南直隶避难。
巡抚刘调羹更是急匆匆来到总兵衙门。只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