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一截潦草的木板绑着的腿暴露在佛殿中。口中咬着块帕子的怜芝迅速划开红肿的大腿,使劲挤出一碗血正要停手的时候,跪在蒲团上拜佛的顾锦宁忽然淡淡开口:“以防万一,你多备碗血。”
“……是。”
怜芝面色苍白地再次接满了一个碗,到最后她疼到恍惚险些站不稳。艰难重新绑好,她推开殿门向僧人打探着古井去处。
“阿弥陀佛。”
站在顾锦宁身旁的住持看了一眼步子愈发虚浮的怜芝,悲悯地竖起手掌,“佛门净地,她虽坏了礼数但我佛慈悲,老衲诵一段心经愿佑她早日康复。”
顾锦宁缓缓站起身,“住持,不多时我要与友人在此叙旧,可能会耽误开庙正辰。”
“这”住持为难地斟酌着词句,下一刻却感受到手中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顾锦宁轻笑着点点头,“往日都是我为寺庙捐香火,每次我前来拜佛住持你总跟在我身旁忙前忙后,寺里还要你上下操劳,我实在不愿看见得佛真传之人在世间受苦。区区心意,算是孝敬我佛。”
“顾小姐言重了,您才是活佛转世。既然顾小姐心善,老衲也就不再推脱。但寺庙也有寺庙的规矩,我最多能拖半柱香。”
“多谢住持恩典。”
顾锦宁目送住持离开,她的手轻搀腰侧,眸光霎时有些阴寒。她忽而勾唇冷笑,重新跪坐在蒲团上虔诚向佛祈祷。
“求佛祖佑我顾家直冲九霄。”
……
在寺庙门前看了半天打坐的慧贤禅师,沈宴卿困倦地揉了揉干涩的眼。她迷迷糊糊向远处看去,竟还不见沈寅止身影。
她想或许是沈寅止对楚家姑娘十分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跟过来。
莫名她心中酸得发闷,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沈宴卿闷闷地低着头,揉搓着佛珠以求个宁静。
吱呀——
寺庙门开了条缝隙,从中走出个竭力张望的小僧,正赶上闻声抬头的沈宴卿的目光,他惊喜地走到她身边弯腰行了个大礼。
“特有香客命我前来请沈施主入庙,还请沈施主随我来。”
沈宴卿愣了愣神,“是何人要见我?”
小僧见她不动,便继续保持着先前大礼的姿势,“等沈施主见到后自会知晓。”
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那小僧稳稳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动。沈宴卿别无他法,无奈地劝他起身,“带路吧。”
沈宴卿才走到门边,就听见有人不满地叫嚣。
“凭什么那个女人能提前进去,刚刚就属她拜佛最不诚心。”
“不是说祈福前寺里绝不能进外人吗,她这么随意就进去了,这要是坏了规矩惹佛祖生气,谁来担待这责任?”
小僧见她步停,作势又要行礼,沈宴卿连忙踏入庙中。沉重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她费解地跟在小僧身后迈入佛殿,刚一进去她就看见了正在拜佛诵经的顾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