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告奋勇第一个守夜的裴慈结束守夜后，踱步走到裴茹面前，他抬起手要叫她起床守夜时，借着透过车窗折射的月光下，低头瞧了眼睡不太踏实而微皱起眉头的裴茹。
裴慈放弃了叫醒她守夜的想法，沉默的收回手，往山坡上走去。
那山坡泥土中还残存着李里扔下的烟头，被裴慈反复走动在土中压实，变黑。
对其他人，裴慈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大力推醒即将守夜的李里，自己则理直气壮地躺进了李里睡的地方，裹紧毯子背对着李里。
凉风吹来时，李里缩着身子强烈抖动了两下，朦胧的睡衣在此刻荡然无存。
抬头望天，轻声叹了口气后，李里蹲在土坡上又点了一支烟。
本该躺在土里的肉体现如今破开泥土，钻出棺木游荡在人间，将活着的人变成一具具生了蛆的怪物。
而还活着的人……
夜深人静中，李里盯着自己手心跳动的火苗，由衷感慨——也不知这末世如何才能结束。
正思索间，李里听着不远出的草垛中响起窸窣声；警惕抬起手中的铁棍，他准备向传来声响的地方走去。
一双冰凉的手确在此刻搭上了他的肩膀。
“卧……”李里暴躁粗口，转过身来手中积蓄的火球随着他的转身砸来。
可还没等说完，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李里的眼前，手中的火球也熄灭成了小火苗。
“奕玺。”半垂在耳边的发丝，高挑出众的身材，与末世中格格不入的白色衬衫，那不就是奕玺吗？
李里姗姗放下手，“你不睡了？”
“……”奕玺短暂沉默一下，指了指夜色，“轮到我了。”
“哦，对，对哦。”李里才反应过来，点着头回答到。
抑郁抑郁着，时间就过去了。
“休息下吧。”奕玺指着黑黢黢的车厢里，“我来守夜。”
李里继续点头，才迈开脚步，脑中思绪一闪而过，又转身拉过奕玺，“东南方向，草堆里有动静。”
说完，他自告奋勇的站在奕玺前面往那地方走去。
李里才走了几步，背后的领在背与他同样高的奕玺拉住，带着疑惑眼神李里侧身瞥着奕玺。
似乎再说奕玺为什么要拦住他。
“是风声。”奕玺神色平静对李里说，“入秋多凉风，遇到枯草就容易有响动。”
李里站在原地迟疑思索一番后，望了望远出的草垛，又看了眼表情淡定，叫人十分信服模样的奕玺，缓缓的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说完，李里缩回车厢内，与留了点空位的顾辞笠睡在了一起。
听着几人逐渐轻缓富有规律的气息声，奕玺收回远处的视线，“出来。”
奕玺才说完，李里猜测藏着某些东西的地方窜出一名人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奕玺，将她压在身下。
背部与湿冷的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奕玺瞧着裴瑾澈那张俊脸多了几分怒气。
裴瑾澈也很快意识到了，他伸手环住奕玺的腰，借力在地上滚了一圈，变成了奕玺在上他在下的姿势。
后背沾上的泥点子让奕玺很不爽，还有个好不容易收拾收拾感觉如今变成泥人依旧不死心往自己身边凑的裴瑾澈，奕玺冷哼一声，右手掐出他的下颌，“才一会不见，长本事了？”
已经丧尸化的裴瑾澈扯出一个人类的笑容，朝奕玺邀功，“我又记起了一点事情。”
讨好的模样，活像一只大型犬。
奕玺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在篝火旁的石墩上，“记起了什么？”
若是记起了些自己之前的经历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裴瑾澈歪着头靠在奕玺身边，“我之前不穿这样的衣服。”
“……”奕玺偏头瞧了眼随手扯来的女版衬衫，收回了视线。
这确实不是你穿的衣服。
白色沾了些泥水的衣服紧贴在裴瑾澈身上，八块腹肌，精壮腰身，显露无遗。
“之前的衣服没有这么复杂，只要穿一件就行了。”见奕玺没说话，裴瑾澈继续道，“还有个看不清脸的人，他每天回给我吃的，好像是我的父母？”
裴瑾澈有点不确定，直觉告诉他从小到大，他只见过那个人，那个人每次来都会带给他一些外面的东西。
裴瑾澈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男人也一只没有纠正过裴瑾澈对他的称呼；直到今天离开城市的路上，裴瑾澈才记起这段记忆，也才在其他丧尸的脑海中学到一个词——父母。
“你想去找他吗？”听完裴瑾澈的描述后，奕玺语气淡淡道，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又或者是在喃喃自语。
或许找道那个所谓的父母，裴瑾澈能记起自己的一切记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