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都是穷日子过来的!他们就那么点人,咱怕他个球!跟他们拼了!把公主送出去!”
顿时围观的人群里冲出乌泱泱的一片人,将追杀朱媺娖的流民截了下来。
李老四的人加起来也就一千多,这里可有上万围观的人。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拥军之家’的。
你要说让这些人上前线打仗,他们肯定不行,但要说对付同样是流民的李老四等人,他们可不怕。
毕竟都是背井离乡来京城要饭的,要说一直过苦日子倒也算了,现在见到好日子的曙光了,李老四他们竟然要剥夺他们这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幸福生活,谁肯愿意?
看见后边的人群将闹事的流民截了下来,宋应星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厂区大门在望,出了这里就能回到京城,到京城里肯定就不会有事了。
在车架里,朱媺娖捂着红肿的胳膊,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双眼无神,她心里扑通扑通的声音大如擂鼓,就算人群截下了那些人,她还恍若未闻一般。
她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反复回响: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她毕竟还小,哪经历过这种事,在她的世界里,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父皇母后是慈爱的,哪怕要嫁的王岩也是宠自己的。
她虽说早就知道天下不平,也立志要让大明百姓过上吃饱喝足的生活,但她真没见过这种阵仗。
说实话,李老四那狰狞的脸现在还浮现在她面前,那脸上的刀疤像一条扭曲的虫子择人而噬。
朱媺娖被吓着了。
尤其是想象中的王岩没有出现后,她就被吓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给他们吃,给他们穿,他们为什么还要杀我?
十三岁的朱媺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帮助的人会反过来杀自己。
她不知道这世界并非只有黑白,更多的是黑与白混合的灰。
她只是流着泪水抿着嘴唇,捂着自己的胳膊,胳膊好疼,她的心也好疼。
马车一路疾行,离开厂区后没有再遇到危险,但宋应星不敢大意,他只狠狠的抽着马,把车速提到最快。
他的几个友人早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只要公主没陷进那厂区里边,他们就只觉得庆幸,一点不敢喊累。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京城北门了。
宋应星已经能看到北门那站着十几个城守军,其中一个穿着打扮与众不同,想来便是那北城门城守了。
不顾城门口排着的长队,宋应星便要纵马进城。
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他已经不敢让公主在外边久待了。
“停下!何人闯门!”
看到他们闯过来,城门的守卫顿时列阵,长枪下压,宋应星再不停下就要撞枪上了。
他只好拉住马车,急切道:“车内乃坤兴公主,我等要立刻进城,还请速速让开”
“哦?坤兴公主?”城守张才推开人群站了出来,看着马车道:“末将为皇上守北城门,公主既然要过,自然是不敢拦的,只是能否让末将看一眼,车上是否为坤兴公主?”
“放肆!”宋应星的友人,擅长锻造打铁的赵忠勇站了出来:“坤兴公主尚未出闺,岂是你说见就见?这马车看不到吗?还不让开!”
他打了一辈子铁,本就是个暴脾气,今天又发生了流民暴动的事,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好容易从厂区跑回京城还被拦在外边,顿时心里就急了。
“兄弟们,都是穷日子过来的!他们就那么点人,咱怕他个球!跟他们拼了!把公主送出去!”